无忌脸色铁青,觉得嘴里发苦,而且苦的要命。这才到哪儿,手下最精锐的骑士就已经损失了二十分之一。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无忌此时,对那些战死的将士,很是愧疚。
可是他也没有多少时间愧疚了,身后的大旗仍然在旗手的掌握之下,迎风飘扬,无忌拔剑举起,高呼道:
“前进!”
两刻钟后,缗城下的叛军阵中,孟尝君坐在大纛下,看着青衫染血的侯嬴,关切地道:“怎么样?”
侯嬴面色如常地道:“我们没能挡住信陵君的骠骑营,小公子的刺杀亦未得手。估计再有个一刻两刻,骠骑营就要到了,请主君早做准备。”
“阿萝怎么样?”
“小公子无恙,只是,十八骑中的封尘、王兮战死,仅余七人了。”
孟尝君皱了皱眉,将侯嬴安慰了一番,然后咬牙切齿地道:“没得手也好,老夫就在这里摆下天罗地网,等着魏无忌那小子来钻!”
缗城下的叛军早就摆好了阵势,此时得知敌人的援军将至,顿时警戒起来。
又两刻钟后,他们感受到了马群山崩呼啸而来所引起的震动。
由于叛军放缓了攻势,缗城的守军因此得到了喘息之机。一个千夫长站在城头,向南方极目远望,看见一支如火的骑兵正飞速赶来,他的心中不禁多了分忐忑,这是叛军,还是勤王的军队?
待到看清骑兵旗帜上的“魏”和“信陵”字样后,千夫长喜上心来,一边往城下跑,一边高喊道:“援军!援军!信陵君带援军勤王来了!”
援军抵达的消息,给困守孤城的魏王和守军打了一剂强心针,然而守军却未有足够敏锐的战斗嗅觉,并未在此时出城接应。
远处,无忌看着叛军在原野上布下的层层阻碍,心中其实倍感压力,但他不能放松,不能后退,更不能露出怯懦神色。所以他让骠骑营的骑士们再次列成锋矢阵型,自己则是走马到军阵最前端,说道:“我有诗一首,名曰缗城行,念与诸君一听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边城胭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荷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诗句既了,骠骑营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识字知书的,早就明白无忌诗句中的寓意,就算是粗陋的汉子,亦能听懂最后两句。再加上此时压抑的气氛和那股浓的几乎化不开的悲愤,几乎所有人都明白,此战一去,极有可能没有机会再活着回来了。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彩!”这时,身材高大的梁啸已在阵中喝彩,他说,“于我等而言,黄金台就比如信陵城,主君待我等如兄弟,我等亦视主君为腹心,今日一战,我等要报的,不是当今王上的恩德,而是信陵君的知遇和恩惠!此战,我梁啸必为主君戮力奋战,以死报之!”
“戮力奋战,以死报之!”
十人传诵,百人附和,千人呼应,霎时间,骠骑营的呼声已经汇成一道响彻云霄的雷电: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蹄声,随之响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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