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二夫人辰时来到寿康苑请安,如实地跟老夫人禀报宋姨娘下毒事件的始末,并让老夫人拿个主意,到底如何处置。
老夫人沉默不语,良久后,颇为哀伤地叹了口气:“宋姨娘伺候了大郎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这一次竟是起了歹念……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毕竟你才是当家主母。”
老夫人虽然顾念过往的情分,但下毒谋害正室,如她出声求了情,日后的妾室要是也因心生嫉妒纷纷效仿,那家宅再无宁日。
二夫人点点头,心里盘算着直接把宋姨娘送官,至于官府如何判,也不关她的事了。
末了,老夫人又再次提及了容宛舒,说是她的救命恩人,谁要是对容姑娘不客气,那就是不给她这个老太婆面子。
二夫人听得心头狂跳,总觉得老夫人是知道了她想暗地里栽赃容宛舒的事,在敲打她,暂时按耐住了心里的计划。
夜里下起了小雨,春风带起丝丝凉意。
安神助眠的沉香袅袅燃起,沁人心脾。
室内烛光暗淡微黄,女子修长纤细的身姿绰绰约约,她转过屏风,缓缓走向躬身躺在另一侧长榻上的身影。
容宛舒微微抬高手里的银烛,幽光下,是一张苍白如雪的面容,被汗水打湿的乌黑发梢紧紧贴在脸颊。
“姑、姑娘。”夏婧模糊不清地唤道。
容宛舒见她双腿蜷曲在胸前,一手紧紧贴在小腹上,五官挤成一团。
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夏婧发出疼痛的呻吟:“……嗯。”
容宛舒弯腰替她掖了掖掉落的被子,喉咙里嘶哑地说出几个字:“我去小厨房给你做一碗红糖水。”
她已经能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嘶哑难听,在夜里听起来更是诡异恐怖。
“……别,太晚了。我忍忍就过了,也不是第一次。”
夏婧脑子一片迷迷糊糊,却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伺候人的丫鬟,容姑娘不管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主子。
温柔的掌心贴上她颤抖不停的后背,轻轻安抚似地拍了两下。
夏婧的身子冷得直颤,心里却是暖的。
……
容宛舒轻轻掩上房门,一手提灯一手打伞,往小厨房走。
祁府地界有限,与祁进同一辈的少爷小姐,都是与父母同住一个院子,像能够这样单独辟出一块地独居的,祁进还是头一个。
可见老夫人对他的宠爱。
二夫人见他常年早出晚归,担心他夜里回来饿肚子,特地拨银子给他设了小厨房,不管多晚总能喝上一碗热汤。
天边泛红,细雨飘飘洒洒。
现在应该是亥时,丫鬟们大多已经回房歇息,一路上并未碰见别的人。
小厨房里燃着一盏灯,门外坐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婆子。
听见脚步声,她连忙站了起来,眯着眼想要看清从夜里徐徐走来的窈窕身姿。
油纸伞下是一张颠倒众生的陌生容颜。
婆子呆了片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位定然是被公子藏在厢房里的容姑娘了。
容宛舒收了伞,冲她温和一笑,哑着嗓子问:“厨房里有红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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