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说出个让本汗信服的理由。”
“臣这番话说了,大汗恐怕会杀了臣。”
“你只管说就是,本汗绝不追究,你尽可放心。”
李永芳深呼吸几个来回后,颇为坚定的说道:
“大汗如果要在赫图阿拉与明军决战,一旦败了,大金将不复存在,胜了,也必然损失惨重,无力在与明军对抗,迟早被其覆灭。”
“朱明的人口何止千万?对于他们来说,即便是这几万军队全部拼光在这里,也伤不到其根基。”
“而我大金,满打满算恐怕还不够十万之数,与明军死战对抗,必然万劫不复。”
“大汗乃是千古枭雄,想必能明白其中道理。”
“以臣之见,不如大汗火速南下,以迅雷之势攻略朝鲜,在朝鲜征集新的兵丁,驱使朝鲜人去和明军作战,慢慢消耗他们,尽量保全我们大金的勇士。”
“朝鲜人虽然羸弱不堪,但当作炮灰来用足矣,只要能挡住明军,将来夺回赫图阿拉,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长久维持下去,也好休养生息,等到将来国力强大起来,再与明军一决胜负不迟。”
“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望大汗能三思,采纳臣的建议。”
不管奴儿哈赤怎么自傲,可事实摆在眼前,李永芳说的确实没错。
当初他就是看透了朱明朝廷君臣的本质,明军的废物程度,才果断起兵的。
而后来对战明军的数次大胜,也证明了他的眼光和判断没有错。
可朱明朝廷的体量和国力摆在那里,只要他们不像蠢猪一样犯错,那么对于大金的优势是压倒性的。
可有着抚顺、铁岭、开原、萨尔浒,这诸多对战明军皆大胜的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说得对,但本汗自起兵以来,连小败都是极为罕见,如今却要被明狗撵着跑,本汗实在是不甘心。”
“本汗就不信了,一年前还一冲就散,一战就败的明狗,短短时间内就真的能所向披靡。”
“这样吧,传令安费扬古和费英东,让他们领着妇孺老幼往朝鲜撤离,一旦事不可为,本汗就与他们汇合进攻朝鲜,也算是留了条退路。”
“我们则是按照原计划,先坚守老寨,等待黄台吉奇兵,未必就不能再次全歼明狗。”
嘴巴养刁了的奴儿哈赤,还在做着重现萨尔浒胜利的美梦,殊不知他的噩梦将马上到来。
祖大寿领着两千精兵,在深山老林中还真给开出了一条道,尽管速度极为缓慢,但只要建奴没有察觉,他就有着足够时间。
次日一早,李松平便命令神机营对着赫图阿拉城寨轰了几轮,却没有命令军队攻城。
搞得代善连忙下令准备守城,可谓是草木皆兵,过了许久才知道是明军在虚张声势,顿时一口闷气聚在胸口,久久不能散去。
而另外一边的熊廷弼,倒是依旧没有动静,让岳托久思不得其解。
时间很快到了巳时,岳托的背后方向,祖大寿经过整整一夜,终于是从林子中钻了出来,这短短十里路,是他这辈子走的最艰难的十里路。
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尽管有着布面甲护身,可不少士卒的身上,红色的血迹依然是清晰可见,尤其是双手,被各种荆棘利刺伤的是不忍直视。
好在他们终于是成功了,而且周围极为寂静,为了自身安全,祖大寿派人进行几轮探查,才确定建奴没有发现他们。
将剩余的干粮全部就水吞咽下肚以后,两千明军就地开始休息。
现在距离午时还有将近两个时辰,还有些时间供他们恢复体力,好应对接下来的大战。
午时,北路军的将士已然吃饱喝足,简易的云梯、冲车已然连夜制作了出来,七千士卒已然准备就绪,只等主将熊廷弼一声令下,便可分批次攻城。
而岳托显然不是草包,即便明军一直没有动静,可他还是命人时刻监视着明军。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他的斥候探马,明军才准备完后不久,他就已得到汇报,弓箭木石堆满了整个关城,只等明军来攻。
而为了提振士气,同时也是震慑建奴,熊廷弼从带路的建奴平民中挑了二十个出来,在整个关城建奴都能看到的地方,亲自主持了斩首祭旗仪式。
正午时辰一到,熊廷弼的攻城令如约而至,明军以七八百为一队,开始批次进攻。
这样的兵力配置,已然是极限了,此处地形实在是太限制兵力发挥了,熊廷弼只能祈祷祖大寿能尽快背袭建奴,否则今日还不知道有多少士卒,会殒命在此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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