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南,三十里,阙塞山。
第一抹阳光,已经洒在了山南的平原之上,随着太阳的上升,大山的阴影一点一点地被消除,山南的平原之上,那海水一般,无边无际的十五万大军,渐渐地显现了出来,李靖一身将袍大铠,手持军杖,正襟危坐于一座临时搭起的帅台之上,清风吹拂着他那长长的须髯,而他那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则死死地盯着三里之外,那座安静的大山,在他的身后,一面绣着“蜀”字的大旗,与一面华强国的军旗并列,迎风飘扬。
一个背插靠旗的小兵,迅速地飞马到了帅台之下,滚鞍下马,大声道:“大帅,敌军果然在阙塞山中设了埋伏,这会儿正在抢修工事,兵马数量未知,但打的旗帜,却是写着“屈突”二字。
李靖的嘴角勾了勾,一边的刘洎说道:“应该是屈突通率兵相阻,看起来,他们昨天夜里就发现了我们,这会儿正在急着挡住我军呢,大帅,前方有敌军伏兵,屈突通是唐军大将,我们是不是再观察一下呢?”
李靖摇了摇头:“不,我的侦察只是想知道,唐军真正的动向如何,如果是李世民想要先对付我们,那绝不会在山中防守,而是直接率军出击,翻过大山,在这里和我们决战了,屈突通虽然是唐军大将,但唐军应该不会分一半的兵力给他,他如果主动修筑工事,说明他是要死守,拖住我们,那么唐军的主力,一定是去对付陛下了!”
说到这里,李靖站起了身,眼中的冷芒一闪:“所以,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迅速地突破阙塞山中的唐军防线,传我帅令,擂鼓,前军出动三万蜀地山地兵马,给我强攻,不要在乎伤亡,两个时辰之内,我必须站在阙塞山顶!”
洛阳,东南,十五里处,鸿台坡。
两支庞大的军队,在这块方圆二十里的战场之上,安静地对峙着,杨玄感一身白色的盔甲,在太阳光的照耀之下,银光闪闪,配合着他那胯下如龙一般的西河天马,在阵前来回奔驰着,人如虎,马如龙,天神也似的,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欢呼之声,六万淮南步骑,五万步兵分成三军居中,一万骑兵分列两侧,精甲曜日,杀气如麻,随着杨玄感的阵前奔驰,引发出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之声,让人看了之后,血液和心脏都在震动。
李元吉的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微笑,柴绍和李秀宁分别站在他的身边,他们身后的八万唐军,这会儿都不言不语,前排的两个方阵的唐军重装步兵,不动如山,而安排在两翼的五万州郡兵马,却是有些观敌色变,不时地有些轻轻的躁动。
李元吉冷笑道:“杨玄感还挺会鼓舞士气的嘛,只不过,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天下第一猛将的名号,从我小时候就听得耳朵出了茧子,今天,就是让这个神话和传说彻底终结的时候了。”
柴绍勾了勾嘴角,说道:“齐王,杨玄感的这个天下第一,绝非浪得虚名,看起来,他的江淮兵,都是人强马壮,士气如虹,我军的中央两卫府兵尚可抵挡,可是两翼的州郡兵马,人数虽然多,却是战意不足,只怕撑不了太久,我们是不是还是按秦王原来的布置,退回到南门那里,会合钱九陇将军和王君廓将军的两万人马,尤其是我方的营寨,抵挡敌军的冲击呢?”
李元吉不屑地摆了摆手:“何至于此啊,缩回大营,高挂免战牌,只会让人耻笑,我们这里可是有七万大军,数量超过对面呢,难道不打就怂了吗?柴将军,姐夫,你可是我关中大将啊,难道这么多年,跟着二哥打仗,就只会欺软怕硬不成?”
李秀宁摇了摇头:“四郎,不要冲动,这里交战,一个不留神,全军就崩了,我们的目的是拖住敌军,杨玄感的冲击力我们都清楚,当年无论是打突厥还是起兵反隋时,那真的是神挡杀神,佛挡杀拂,我们如果跟他对攻,很难取胜。”
李元吉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姐姐,你就是看不起四弟我,如果是二哥在此,你会说这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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