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街了,游街了,从今往后,苗疆子孙,切莫偷盗,族规不容,今此一例,以儆效尤。”赵老八十步一锤,五步一棒地敲着锣,欢快地叫喊着玉虔叔教他的游街口号,一时间整个吴家沟的角角落落也就传开了。
“你这个报应,天天到处跑,现在好了吧,被抓起来游街高兴吧,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男子拿着吓鸡棍(农村一种驱赶鸡鸭的竹棍,下面一段的竹子被破碎开成条状。)挤开人群,朝六子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去。
赵福强于心不忍地急忙上前去劝阻,一把抓过男子的手:“吴伯,昨天已经被惩罚了,你看这全身都是蜡泡呢!就消消气吧。”
正当此时,一个满脸担忧的大妈走了过来。双手抚摸着吴勇的脸,眼含热泪地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心肝宝贝,突然他朝排头的赵老八撕扯而去:“你们这天杀的,怎么这么狠心呀!至于把人弄成这样吗?还要游街!我跟你们拼了!”
发生这事大家都始料未及,顿时人群骚乱起来。
游街的队伍灰头土脸地牵着吴乾他们,好不易摆脱了吴勇阿妈的纠缠。
赵老八被抓得满脸血印,衣不蔽体,心里憋屈地骂道:“真他妈的泼妇,怪不得生出这样的杂毛(方言骂人的话,与杂种差不多一个意思)。”
吴勇听得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老王八,你骂谁呢?你个杂毛老子早晚弄死你!”
……
快要走过吴家沟了,在大石墩旁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哭的像一个泪人,向吴乾扑了过去,抱着:“哥,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极了,你没事吧,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阿妹,别怕,哥哥没事,一两天就回家了。哥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有啥事去找你华哥帮忙!”吴乾微笑着安慰妹妹,心中充满了愧疚。
“华哥一大早给我送来了一只他套的野兔,挑着一担东西去镇上换钱去了,说要给你交罚款来着。哥,这痛吗?……”小姑娘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更是悲从中来。
……
游街的队伍出了吴家沟,翻山越岭,走村串寨,在苗疆的各个角落敲着锣、喊着游街口号,好不疲惫地游走了一圈,引得整个苗疆议论纷纷。
疲惫不堪的游街队伍,散乱地坐在山巅的山路上小歇。天边泛起层层火烧云,落日放射的余晖穿过夏日的层林,微风拂来,送来阵阵清凉。
天色渐渐黑将下来,借着黑夜的余光大家摸索着继续赶路。为了能尽快回到赵家庄,他们选择了一条近路。山路崎岖不平,从悬崖深谷间穿过。
大家前呼后应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前走。突然,人群中传来“啊”的一声。
“不好!有人掉下去了!”一人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
“是谁掉崖了”赵福强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心里咯噔一下反问道。
“好像是六子”有人答到。
“六子”
“六子……”
大家叫喊着,已没有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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