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修时不时抬手看手表,并进行五分钟的倒计时。然而在这刻意等待反而显得格外漫长的五分钟里,别说出租车,就是连共享单车都一个影子也没有。
如果事与愿违,请相信一定另有安排。
大概两分钟过去,林肆意看到有一辆公交车出现在视野中,但是相隔太远,她并不确定究竟是不是他们要乘坐的808路车。
等车子距离他们约十几米的时候,林肆意突然大叫了起来,“老板,我们的专车来了!”
程一修正靠在路边围墙上看手机。听到她的叫声,吓了一跳,抬头问她,“在哪里?”
“那边。”
顺着林肆意手指的方向,程一修看到一辆公交车,“???这可不就是直达动车站的专车么!”
暂时没有其他的选择,程一修只能无望认命。
林肆意激动地快步走到站牌附近等车停下,就在她提起自己的行李箱准备迈向公交车的内部台阶时,程一修伸手抢过她的箱子,“我来吧!”
他等林肆意先上去,再把自己的行李箱提上去。
林肆意推着箱子在车厢的中间段选了两个相连的位置,这样方便他们扶着行李箱。
路上,程一修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件趣事,主动跟林肆意提了起来,“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第一次离家出走一个人坐公交车。我记得当时还没有自助投币机的,售票员阿姨让我买儿童票,半价就行。”
“我问她,公共汽车不是免费的吗?不然怎么叫这样名称。当时整车的人听到都笑了,这时候我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我翻遍了上衣跟裤子的口袋,发现身上没有半毛钱,最后还是旁边一个阿婆看我可怜才帮我付了一块钱的车票。这对当时的我来说,简直说是一笔巨资。”
林肆意捂着嘴巴也要笑抽了,“老板,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有童趣,现在真的完全看不出来。”
“不过你后来是怎么回家的呢?你爸妈报案了吗?”
“你绝对想不到,我一路跟着那个阿婆下车,然后又跟她要了一块钱的路费,自己再上了同一路公交车原路返回了。”
林肆意:“……”666,自家老板是从小打家劫舍长大的吧!
又问道:“算起来应该都过去二十来年了,不是说人越长大对过去的记忆就会越模糊的吗,为什么这件事对你印象这么深刻?”
程一修:“这是因为这件事让年幼的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真的寸步难行。当时我也曾梦想仗剑走天涯,无奈太小太穷只能改变原计划。”
林肆意表示:“所以你现在这么能赚钱是因为被这件事深深地打击到了吗?”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家境良好从来都没有缺钱的烦恼。”
林肆意:“……”
程一修:“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自己买卖股票,毕业后顺利地进入公募基金行业做研究员,没几年直接做到基金经理。但是公募行业掣肘太多,后面我就自己出来单干了。当时顾兆阳偏要跟着我,也从老东家那边辞了职。”
“我早期比较享受专注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慢慢地我发现帮别人赚到钱,比自己能赚到钱更能让我获得成就感。以前做公募基金的时候,经常是基民赚了指数不赚钱,把基金当作股票来炒,长期追涨杀跌,一路下来,反而赚不到什么钱。”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易扬产品的认购门槛越来越高的原因。高净值人士比起普通的投资者确实更能承受风险。对我来说,短期的账面波动不是风险,但是本金的永久性损失才是风险。”
“我们永远赚不到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钱,一个人的财富增长是要和自己的能力相匹配的。如果财富到位了,能力不到位,那么凭运气吃进去的迟早是要凭自己的实力吐出来。如果能力有了,财富增长也是迟早的事,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们做长期投资,要跟时间做朋友,收获时间的玫瑰。如果你把时间当作炮/友,那么大概率就只能得到时间的倒刺。”
林肆意双手抱拳,向坐她隔壁的老板表示“虚伪”的感谢,“……多谢老板的耐心指导,我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感觉心好累,林肆意回想自己短短几天的上班,只要跟一修哥独处,就要被他时不时地进行投资者教育一番。
这位真的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高冷啊,难道真的是“一休哥”附体了?
仿佛感受到小助理的冷淡,程一修长篇大论的激情瞬间被浇灭,然后吐出了一句,“我先眯一会,到站记得叫我。”就管自己假装睡觉去了。
林肆意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自己的鼻子。
这趟路果然不负程一修的所望,原本假装睡觉的他还真的要被摇摇晃晃的车给弄困了。
他哈欠连天,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正想伸手拿掉眼镜的时候,左边的肩膀突然有重物压了下来。
程一修偏过头去一看,林肆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连自己的脑袋砸到他肩膀上这样大的动作都没有醒过来。对此,她一无所觉。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程一修感到自己的肩膀仿佛开始湿漉漉的,“……”不用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心里庆幸今天身上穿的是件黑色短袖商务衬衫,就算是林肆意口水流再多别人也看不出来。
亏他刚才还交代她呢,结果转头她就管自己睡着了,还有没有身为助理的自觉了?
程一修抬头看到车窗上方贴着的站点指示图,发现动车站是终点站。还好,这样总不至于两人都坐过站。
也不好现在就叫醒她,他只能撑着自己的肩膀给她靠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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