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再长终有尽头,在一处山窝里,五个人终于重见天日。出口外搭建着几座简易棚,虽然看着简陋,却都是用粗大的圆木搭建而成。也不知道在此多少年头了,树皮早被风吹雨打的干干净净,暴露在外的树干显露出深红的老旧之意。

几个人都累的够呛,临时安顿进棚子里,接下来的问题是该如何安置一人二兽三个俘虏。梵青慧觉着动物只是受人驱使,应该放生。梵桃花出人意料的表示反对,说这两头畜生助纣为虐,放生以后早晚还会成为祸害。敖柏吉建议把人丢下,把猴子和黑熊带走。石头说我听乐哥的。

李乐正默然看着木头柱子上刻的一行字。嘴里念念有词读道:两狼山,两狼山,战胡儿啊!天摇地动,好男儿,为国家,何惧死生啊!

梵青慧问:“看来这是前人留下的,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句歌词,最初唱这支歌的是马步芳麾下骑兵师的八百条好汉,当时他们被日军困在黄河岸边,面朝陕西方向唱完这支歌后,一个个下饺子似的跳进滚滚母亲河的怀抱,后来这支歌成了西北骑兵们口口传唱的战歌。”李乐神情有些严肃,道:“这里应该就是当年马步芳派到草原上的骑兵旅搭建的临时兵营。”

“这么老的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梵青慧好奇的问。

李乐道:“你们兄妹都见过顾金汤,这老鬼也会唱这支歌,我在天兵的时候跟他学过。”叹了口气,又道:“当年这支骑兵旅也隶属于那支威名赫赫的骑兵师,这些军人在战场上面对凶残的日寇没有怂过,却最终全军覆没在草原上。”

“为民族而战还是为财宝而战?”梵青慧喃喃道:“英雄还是土匪不过一念之间,历史迟早会给他们做出正确的评价,其实没什么好感慨的,只是你刚才说的那八百壮士的事情太让人心里难过了。”

石头也受到李乐口中的壮烈事件的感染,挥出一拳打在柱子上,道:“那帮狗日的是侵略者,把那八百位勇士逼入黄河是屠杀行为,而草原上的马匪帮却是为了保护家园祖产,战胜了这些军人也情有可原。”

李乐道:“这个地方存在很多年了,我想咱们之前走过的那条地下甬道多半是护陵军多处据点中的一个,整座肯特山下面不知道有多少条类似的甬道和据点,这些人藏在里头神出鬼没,难怪当年的骑兵旅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吃了大亏。”

敖柏吉道:“听我爷爷说,当年来草原作孽,吃了大亏的不止有马步芳的骑兵旅,还有日军的骑兵师呢。”

“那会儿我太爷爷也是护陵军成员,日军的骑兵师来到草原上时正是春天,第一次交锋就被护陵军用麒麟木烟熏趴下一多半儿,剩下一小半被当时的可汗阴兵消灭了大多数,连那个叫丹羽奉下的师长都被活捉了,这家伙可没有他的后代有骨气,我爷爷告诉我,太爷爷当时是护陵军的军师,那丹羽奉下跪在我太爷爷面前,磕头求饶好话说尽,才保住一条狗命。”

李乐呵呵一笑,指着梵青慧脚边道:“让你说的这堂堂日军中将这么轻易就认怂了,倒是跟这只日本猴子倒差不多,可不像日本军人的作风。”

梵青慧笑道:“也许还不如这猴子呢。”说着,伸手在猴头上摸了摸。那猴子十分乖顺的依偎在梵青慧脚下。

李乐看了看这只乖觉的猴子,又看看梵青慧,无奈一笑:“看样子你是铁了心不让我吃猴脑宴了,那索性熊掌我也不吃了,这两头畜生暂时留下吧。”

“既然连它们都饶过了,这米洛夫斯基虽然可恨,但他脑子里却有咱们需要的情报,也不能把他丢下,得想个办法把他弄醒,问清楚燕小五和宝日龙是不是落到了他们手里?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准备怎么对付护陵军和咱们?”

米洛夫斯基醒了,他失血过多,已经导致深度昏迷,在这样的条件下本不具备苏醒的可能。是李乐用了一种比较残忍的办法把他弄醒的。通过特殊手法刺激血管神经,引起剧烈疼痛,刺激心脏挑战自身极限负荷为脑部供血。李乐的手从他的颈动脉离开后,米洛夫斯基的脸上显现出异常的潮红,那是生命烛火燃烧到尽头后回光返照导致的。

李乐抽回手,面无表情,目光清冷,看着敖柏吉,道:“他现在是弥留状态,最多还能活十分钟,要问什么得抓紧,我的俄语不成,胖子看你的了。”

蒙古国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方面面与俄国联系紧密,俄语在这里的普及率很高,基本上是从娃娃抓起。敖柏吉当仁不让站到了米洛夫斯基面前。李乐说,先问问他知不知道燕小五和宝日龙的下落。

米洛夫斯基处于弥留状态,看似清醒,其实缺乏主观意识,基本上有问必答。胖子照着李乐的意思问了,米洛夫斯基缓缓摇头。敖柏吉又问,你们找到护陵军了?他给了肯定的答复。交火了?敖柏吉又问。米洛夫斯基说,虽然有内线提供消息,但护陵军的战力惊人,训练有素,反应迅速,短暂交火后双方互有伤亡,目前他的佣兵团在唐纳德金的指挥下,只占据了南麓外围的几个据点。

石头最关心宝日龙的下落。米洛夫斯基却说不知道,佣兵团沿着内线提供的秘密途径来到这里,待内线离开后就立即动手,双方交火很短暂,护陵军根本不打算和佣兵团硬碰硬,很快通过其他秘密途径撤离了。李乐估计这个内线就是毕丹格,他当时一定带着燕小五找到宝日龙。照此看来,燕小五应该是跟宝日龙在一起。又想,自己六人在草原上走了六天才到这里,他们通过秘密途径却只用了一天便抵达,可想而知,在这块看似粗犷厚重的土地下隐藏着许多惊人的秘密。

米洛夫斯基的生命烛光终于消耗到尽头。李乐对此没有丝毫心理负担。这个人要杀自己,选择在那个地方伏击,动手之前便应该有可能会死亡的觉悟。这就是佣兵的宿命,刀头舔血的日子过的久了,就像井边的瓦罐,迟早有破碎的一日。

梵桃花问:“接下来怎么办?这个地方到处是密道,这些佣兵肯定恨死咱们了,还有那护陵军估计也不会给咱们好脸色。”

李乐笑着反问:“梵兄打算敲退堂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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