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塔里有股很呛鼻的香味,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这是叶亦喜欢的味道,跟青楼里甜腻的熏香味很像。盛月萧其实也不喜欢,但他不介意迁就一下叶亦,闻久了也就习惯了。
方越吟像是被这股味道刺激到了。
本就通红可怖的眼眸显得更加渗人,发丝被外面的风吹得很乱,眸色癫狂,配上那一袭艳红的衣袍,和背后昏黑无光的天际,简直就像个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艳鬼!
“……”盛月萧咽了咽口水。
方越吟被朝堂上的事烦得头疼,疯病又犯了。
再被这熏香一刺激,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座给他留下不好回忆的青楼。
方越吟的理智暂时不受控制,只想寻求发泄,见到盛月萧的一刹那,眼神里简直迸出了厌鄙的火星子!
因为他步伐极快,侍卫竟没一个追得上他,神使今日也恰好不在塔内。
没人能救驾。
盛月萧开始感到心慌。
他真是不懂,自己究竟哪里惹到方越吟?
他维持着假笑道:“……这么晚了,君上不知所谓何事?”
方越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那股恶气比滔天巨浪还令人窒息,让盛月萧几乎喘不上气。
“盛月萧。”
方越吟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寒意凛凛砭骨。
盛月萧说不害怕是假的。
他喉结紧张地微动,抬头看着方越吟。
“你可真教孤恶心!”
方越吟满是讥狠鄙薄,开口就是谩骂。
浑浑噩噩地抬手指着屋内:“竟敢在神塔里养一屋子的男人,熏这么浓的香!难怪你得绝症!!!”
“…………”
盛月萧在沉默中迷惑。
小心转头看了看四周。
……这屋里总共就他,方越吟,还有叶亦,三个男人。
这勉强……
也算是一屋子吧。
他谨慎地上下扫量着。
方越吟的癔症又发作了吗?
上次方越吟发疯时他不在场,只大致听下人说了一些,但他可是第一次知道,方越吟疯起来原来还会出现幻觉。
一旁的叶亦瑟瑟发抖,缩到了椅子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盛月萧知道发疯的方越吟来这里不一定有什么目的,可能只是来单纯的找他麻烦,一旦受了刺激,恐怕还会砍人,只能尽量稳住他:“……我没有绝症。”
“你有!”
方越吟咬牙切齿。
一言不合便忽然化出了长剑!
盛月萧心头“咯噔”一下,但见方越吟长剑一挥,劈的不是他,而是将凛冽刚硬的剑气劈向了一侧的柜子!
“呀——”叶亦被巨大的动静吓出一声尖叫。
整个柜子瞬间四分五裂,轰然碎成了渣,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盛月萧也差点被吓出心脏病,咽了咽,惊骇地看着方越吟:“……你干什么?!”
方越吟不回答。
忍着欲裂般的头痛,径自走到柜子的残渣旁,捡起了地上七零八落的瓶瓶罐罐,顿时感到自己受到了天大的欺诈,扔到盛月萧脚边,暴躁道:“你吃这么多药,还敢说不是绝症?!盛月萧,你快死了!!!”
“……”盛月萧道,“那不是药……”
“大胆,你欺君!!!”
方越吟嗓音暴怒,无形的滚滚怒气几乎将盛月萧淹没,眸色猩红可怖,惊艳绝伦的美貌充斥着戾气与血腥,绝美却令人胆寒,索命般的尖锐。
盛月萧暗骂了句“死疯狗”。
转而第一反应就是逃。
才刚站起身,方越吟忽地寒声喝他:“站住!”
方越吟的嗓音阴冷低沉,眸中混沌不见理智,听起来不似作假:“敢动一下,孤杀了你。”
盛月萧僵在原地。
……这个狗东西。
他心口乱跳,不知该怎么办。
只能眼睁睁看着方越吟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带着一身扑面而来的阴森煞气,停在他面前。
不动了。
“…………”
盛月萧盯着方越吟。
方越吟也盯着他。
当真一动也不动。
方越吟就站在与盛月萧距离一米远的地方,阴狠冷锐地看着他,手里还提着那把剑。
两人一个凶狠,一个故作冷静地对视着。
方越吟什么也不做,就直勾勾的死盯着他,像是要将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时间仿佛过去百年般漫长。
盛月萧长时间受到他修为的威压,冷汗冒了出来,试图缓和一下自己的心情,对方越吟好言相劝,但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不知过去多久,救兵才赶过来。
侍卫从门口哗啦啦涌入,将盛月萧护在后头,把方越吟层层叠叠的围了起来。
跑在最后的两个侍卫,手臂中间架着一个人,双脚腾空,颤颤巍巍——正是抱着药箱子瑟瑟发颤的老医师。
老医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被放在地上时,整个人颤悠悠地腿软。但他尽职尽责,急急忙忙打开药箱,立刻想让方越吟服下安神药。
方越吟却甩过一记眼刀,定住了他。
寒声道:“滚。”
老医师料想他现在一定头脑昏沉欲裂,神志不清,循循善诱地劝:“君上,您醒一醒,看看,这可是良药!您不是头痛吗?听臣的话把药吃下去,头痛很快就会……”
“不。”
方越吟趾高气扬地微抬着下颚,睨着老医师,状似无意地瞥了眼盛月萧。
从鼻腔里挤出声傲慢的冷哼。
他眸中的暴戾隐隐可见的消退了下去。
似是真的在短时间内自愈不少。
将剑收了起来。
不可一世道:“孤现在没有大碍,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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