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余恒都有些搞不懂自家主子这闹得哪一出。
根据以往经验,王爷漫不经心重复他人的话时,不是内息不稳意识被控想杀人了,就是单纯心情差想动手。
与之相伴而行的还有主子越来越红的瞳孔。
可此次……他别说额头,就连手心都在不知不觉中蒙了一层汗。
看向斜倚桌背站姿不稳、却瑕不掩瑜惊艳如旧的主子。
奇也怪哉,竟然没有疑似失控的迹象。
这倒让余恒觉得自己仿佛发现了一桩不得了的秘密。
连带说好的偷瞄都忘了,一个惊讶竟作死忘记移开熊熊燃烧八卦的视线。
被他八卦的对象是何等感知敏锐的人?
他的性子不喜麻烦,所以并未多做反应,只淡然撇了过来。
瞳孔虽然是带了暗红的褐色,可眼尾那一瞬而过的凶光,直接刺得余恒背后一凉。
……太可怕了。
可能清心丹的效力太明显,只一个照面傅晚韫便移开眼神,决定不与余恒此等愚蠢之人计较。
“无他。”轻轻勾了勾唇,纤长的睫羽颤了颤。
很平静、甚至包含浅浅的笑意,许意棠以为大魔头转了性子,暗暗松了口气。
哪知下一瞬耳畔传入的声线,如同山泉击石般清雅暗沉,既慵懒又恣意。
“只是好奇,二公主这双被本王暂置的眼,是不是真生了心悦本王之意?”
话落,他丝毫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一如他懒洋洋的表情,眼皮要掀不掀,意味不明看向下首怔愣的女子。
他根本不在意这个骗子骗走他的江山,他只恨好不容易付诸的满腔真情实感,转身便被对方弃若敝履。
这个骗子骗走了他仅剩的爱人之心,那这一世……便让他也来骗一次吧。
严格意义算来,他与这骗子第四次照面。
他曾被一人由心至身凌迟处死,这样的死法太痛了。
痛到他不愿意去完整回忆。
这一世挖了她的眼,或是废了她的脖子,实在让这个骗子死得太简单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所受的苦,他要百般偿还回去。
并不知他内心具有针对性如此之强想法的许意棠:“……”
前半句符合他嗜血的内在疯子个性,而……后半句,让许意棠有些怀疑耳力。
什么叫做留了她一双眼,就对他生了心悦之意了?
这是什么自恋无极限的脑回路?
“……咳。”余恒也被自家主子这话震得不弱,与许意棠不同,他觉得主子异常归异常,形象必须要维护的。
“王爷的意思是,很感谢端静公主能亲自来送请帖,”余恒强制自己不因心虚而别开眼,“……是以此话来向公主表以谢意。”
许意棠:“……”
谁家感谢的话直接问人是不是喜欢他的?
就连躲在许意棠身侧的汀兰,闻言一双纯澈透亮的眸子,刹时写满了难掩的讶异。
沉默片刻,许意棠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不对这两主仆的迷惑行径无语,但求生欲告诉她,如果不想作死,就善解人意把话顺了下去。
“王爷无需多谢,”她眼也不眨,言笑晏晏地昧着良心说假话,“王爷能赏脸赴宴,本宫便感激不尽了。”
可不得感激这位祖宗赏脸吗?
前有见不得她好的皇后母女作妖,后有原主留下的两大求生艰巨任务,她觉得自己好难。
“是么?”不知想到了什么,傅晚韫的眉宇微眯。
“二公主最好说话作数。”他站稳了身姿,踩着一尘不染的白靴向门口走去。
什、什么意思?
她来大楚这几天,什么时候说话不作数了?
许意棠心头“咯噔”一跳,尤其是对方擦面而过时,整个心更是悬到了嗓子眼。
“狩猎大会么,”满意状将许意棠的一脸愕然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抬眸扫了眼余恒,“本王拭目以待。”
丢下这番话,他一拂宽袖,携堂内的莹莹泠光负手离去。
层叠的袍角随他的步伐翻飞,露出下摆缀绣雪银花花瓣,光看他出门便运功飞离的颀长身形,一如来时让天地的姹紫嫣红都失了颜色。
不得不说,这疯子不发疯的时候,真的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昳丽绝美。
……不过,疯子要是不发疯,还叫什么疯子。
毕竟绿江有名的美强惨男配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除了情种和有颜,还要有被情之一字万般折磨而扭曲的疯癫心志。
“……端静公主,天色已经不晚了,不如属下送您回宫吧。”思憷间,余恒好心提议,她正求之不得。
“那便多谢余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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