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菜也上齐,盛在精致的盘子里,香气四溢。
食不言,许言溪跟老太太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学了很多规矩,出错就会挨打,那些礼仪早就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汤匙是瓷制的,她用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溪溪,我来之前在你家电梯附近看到一对父女。”
许言溪放下筷子,点头:“我点的外卖,把蛋糕送给小姑娘了,她很可爱对不对?”
江以渐没仔细看父女俩的模样,含糊应了声,顿了顿,微不可察的蹙起眉:“他们只是陌生人。”
“可是我喜欢啊,”许言溪歪了歪头,眉眼弯弯,瞳孔深处落入了灯光,漂亮到惊艳:“她好乖。”
让她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江以渐失笑,没有再说什么,用公筷给她夹了菜。
吃过饭后,许言溪想付钱,却被服务员告知他已经付过了。
“说好我请你吃饭的。”
寻荫亭巷不允许机动车行驶,他们把车停在了附近的一个商场,这段路要走着过去。
夜晚的都市更显繁华,道路两侧是装饰古色古香的店铺,游人如织,霓虹灯交相辉映。
女孩在他前面,长发随意挽起,裙摆浮动间露出莹润笔直的小腿,高束腰的设定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线。
江以渐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声音无波无澜:“等下次吧。”
总要找理由见见她的,哪怕是拿捏着普通朋友的距离,把所有渴求和欲/望尽数压下,只要能看她一眼就好。
不然该怎么做呢?
若是能少爱一点点,费劲心思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说句话都要小心措辞。
他想过无数卑劣不堪的方式,最终还是败给了舍不得。
穹顶的月亮只是短暂的坠落在了他怀里,他却贪心的想要更多,像掌心的沙子,握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许言溪转身看他,弯了弯唇角:“那要等好久了。”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轻飘飘灌入他的耳蜗:“我过几天打算回南塘。”
她接到了医生的电话,说那个人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
全身器官都在逐渐衰竭,清醒时间少之又少,恐怕撑不了一个月了。
医生发来一段视频给她,那个曾经英俊威严的男人,瘦的脱了相,躺在纯白色病房里,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戴着氧气面罩的嘴唇不断翕动。
医生说:“他在叫溪溪。”
这又算什么呢?
唯有的清醒时间叫她的名字,不觉得浪费吗?
许言溪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别的情绪,胸口像是破了个洞,有风呼啸而过,空落冰冷。
“这次要走多久?”
许言溪笑了笑:“很快就回来了。”
她一点都不喜欢南塘。
———
江以渐把车停在了小区楼下,见她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忽然哑声叫了她的名字。
“溪溪。”
许言溪闻言疑惑的转头:“怎么了?”
枝桠的影子从车前窗上扫过,衬得他面色晦暗不明。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唇角绷紧,手臂上青筋凸起。
仿佛梦魇,他近乎自虐的一遍遍回忆那个晚上,他的女孩亲口说了讨厌。
“没有啊,”许言溪有点好笑:“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啊,宝贝。
江以渐眸色剧烈的翻涌着,片刻,他抬手轻柔的摸了摸女孩的发:“很晚了,快回去吧。”
女孩下了车,他骤然脱力,闭上眼向后仰靠在椅背上。
过了大概三分钟,车窗突然被人敲响。
他缓缓睁开眼睛,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发动车子。
敲击声更急促了,他不耐蹙眉,降下车窗刚想发作,意外的看到了熟悉的小脸。
女孩双手支在车窗上,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用与他如出一辙的语调问道:“江以渐,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她语调轻快,像一根羽毛搔弄心尖,漾起阵阵涟漪。
江以渐动作一顿,灼灼目光掠过她精致的小脸,他声线沉谙:“溪溪,别闹了。”
他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垂下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好似在死死压抑自己的情绪。
女孩依旧扒着车窗,在夜色下,宛如蛊惑人心的妖/精:“那你愿意吗?”
就是这么没出息。
压抑许久的感情溃不成军,江以渐再也克制不住,拉开车门,大步朝她走过去。
小区绿化做的不错,风一吹,枝桠摇晃间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他将女孩抵在车门上,冰凉的指腹划过女孩的细腻的脸,接着五指用力,卡在了她细白脆弱的脖颈处,声线颤抖的不像话:“许言溪。”
明亮的车前灯晃的他眼尾猩红,江以渐喉结剧烈的滚动着,漆黑的眸里仿佛燃起了一簇火,一字一顿:“你别玩我。”
他会死的。
许言溪弯唇轻笑,目光坦然的与他对视,红唇微勾,字字如刀:“我创作又遇到了瓶颈,许家人也总是不让我省心,”
顿了顿,她轻声说道:“我考虑了好久,还是你最合适。”
她经常失眠,写歌不顺利,许家的事让她心烦意乱,脾气变得越来越糟糕。
但是和江以渐在一起,她会放松很多。
合适。
果然是他最爱的女孩,惯会拿捏着他的软肋,往他心上戳刀子。
满腔热情似乎一下子被浇灭,心脏泛起密密匝匝的疼,明明亲密不过,他却有一种熟悉的、即将失去的惶恐。
“溪溪,”他有点难过,只是一点而已:“你不能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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