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太傅喜上眉梢,陆子淮有些疑惑,“父亲因何如此开怀?”

陆太傅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他的肩,“你小子交了大运了你知不知道!”

陆子淮更加疑惑,“与我有关?”

“来,跟我来书房。”

一进书房,没了下人在场,陆太傅险些要手舞足蹈了,“天降大喜啊!淮儿,你知不知道,陛下要将温宁公主许配与你!”

陆子淮愣怔了半晌,仿佛没听清一般,“什么?父亲,您说什么?”

“陛下今日与我说,要将温宁公主许配给你,良辰吉日都挑好了!就定在下月初七!”

陆子淮头脑一片空白,“这可是真的?”

“自然,陛下亲自与我说的,还能有假?”

陆子淮自小习武,玉树临风,其父位高权重,也是都城王侯世家之中闻名的青年才俊,他今年已二十五,还未成亲,他本无心情爱,只知立业而不思成家,却有一次偶然护驾时,见了温宁公主一面,惊为天人,他一早便知晓司徒清潇之名,艳绝天下的金枝玉叶,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公主,他自知配不上公主,从不敢奢望,自此只是默默地添了一丝不一样的心思。

如今,这天降大喜几乎要砸懵了他。

“好了,快要成亲的人了,以后做了驸马,行事要更为谨慎,想必过几日便要宣布,开始筹备了。”

陆子淮回过神来,有些担忧,“那平南王那边——”

“平南王拦天拦地,为何要拦别人成亲?大公主二公主都已成亲,她不是什么都没说么?莫说拉帮结派,这无论男子女子,终归都要成亲,她如何去拦?”

陆子淮笑了笑,“那可说不准,平南王自己都未成亲,这都城中暗地里爱慕平南王的儿郎不知有多少,只是,都畏惧她不敢言。”

其实他的那些朋友,常言的女子并非公主或是哪家的大小姐,而是平南王。也许是因她身在朝堂,常常能见到的缘由,他们说她如此花容月貌却权倾天下,一些比他年纪小些的弱冠少年甚至都掩盖不住脸上的倾慕之情。

陆太傅轻嗤,“呵,她对此才无兴趣,她的心思全然只放在如何谋逆篡位上了!”

逆贼反臣本该是人人喊打,可偏巧司徒云昭一副美人相,特别一双勾魂摄魄的多情桃花眼,倒叫那些贪恋她美色的男子恨不起来。不过,大抵是因为那些人置身事外,才能如此,若身在朝堂,平南王近前,只会觉得她的手段强硬咄咄逼人。陆子淮不由得有些好笑,陆太傅又细细叮嘱,“陛下此次,将最宠爱的公主都许配给了你,想必也有太子的缘由在其中,如今我们与太子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要好好辅佐太子,你可明白?”

“父亲放心,儿子明白。”

元月初三。

按例要在皇都发粮三天,城郊的一处朝市旁搭起了棚子,这里虽是城郊,不及皇都中心繁华,却也是朝市酒馆一应俱全,山野竹林间也是行人如织,络绎不绝,四处洋溢着新岁的气氛。

棚中放着百袋米粮,军士们站做一排分发米粮,赵王站在其中,面上带着笑,显得平易近人,老百姓排着队领取米粮,生活富足,新岁喜庆,朝廷发粮,国泰民安也不过如此,男女老少,人人皆面有喜意,此处更是热闹了起来。

朝堂纷争对大多普通百姓来说,并不重要,他们只相信亲眼见到的,亲手拿到的,亲身体会到的。

于是队列中便有些人交头接耳起来,“听说来的这位是皇长子赵王,他自捐了二十石粮食出来呢,果然看着甚是和善啊。”

“嗯。听说身上还有军功呢。又会打仗又亲民,若是他做太子也不错。”

一人反驳,“别胡说。太子只是年纪尚小,他是温宁公主的亲弟弟,温宁公主蕙质兰心,太子长大之后,定然也是不错的。”

一个老者摇摇头,“只是可怜了诸王太子和公主,要活在平南王的魔爪之中,如履薄冰。”

另一人也是义愤填膺,“先平南王如此贤德忠君,高风亮节,平南王却未继承一点!”

“实在是狼子野心的奸佞小人!”

又响起了一阵小小的附和声。

米棚数丈之外的地方,负手站着一个女子,淡然看着眼前。

山瑾紧握着手,“这帮刁民!吃了主上的粮米,还不念主上的好,哪有这样的道理?!”

司徒云昭不以为意,当朝堂中有人置喙她时,她能轻飘飘地下令叫人“割了他的舌头”,却不会去在意百姓之言,他们,本来就有评论的权利,前朝有皇帝控制百姓言论,一时间民不聊生,人人自危,在她看来,那非明君所为。

只是,其实——,也不是全然不在意。就像那日陈都尉对她所言这番话时,还是有一丝在意和委屈的,只是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有一个紫衣女子双臂抱剑,突然出现在队列之外,“那大家可知,每年元月初三发放粮米,平南王都自捐百石粮食出来,你们现在所领的米粮,有近乎一半都来自平南王府,谁若是觉得平南王非贤明之人,大可以不领米粮,自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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