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请留步。”
陆太傅方才从殿中出来便被两个身穿黑衣手持长剑的一男一女拦住了去路,他神色慌张,“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两人让开,司徒云昭自两人后面走过来,直对着陆太傅,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太傅,你以为你那点小九九能瞒得住本王么?你在做什么本王猜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本王劝你死了这条心。今日之事,是本王给你和太子个机会,你们可不要不识抬举。否则,本王就让你们一个给陛下陪葬,一个当废太子去给陛下守皇陵,让你们二人好好尽尽为人臣子的忠孝之道。东宫本王就不去了,把这些话也转告给太子,听懂了么?”
玉——玉面阎罗。陆太傅脑海中闪过这个词,已然吓得不知所措,面色灰败,头点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我们走。”司徒云昭甩了甩袍袖,明眸皓齿在阳光下更为鲜亮,绣着金线的黑靴踩在白玉石阶上,身后的男女侍卫跟了上去。
“致远将军行至何处了?”
山瑾回道:“已到城外,预计最快明日午时进城。”
“一会回府,叫重楼和半夏进来见本王。”
司徒云昭带着茯苓和山瑾行色匆匆,转过一座宫殿,突然有一个小小的人儿摇摇晃晃地扑过来,扯住了司徒云昭的袍角,冬日天冷,小人儿裹得严严实实,还是冻的脸颊通红,仰着脸看着她,黑水晶一样透彻的眼睛眨一眨,“姐姐。”
司徒云昭突然间被止住了脚步,面上并无笑意,蹙眉看着他,“你是谁?”小人儿却仿佛并不害怕,一瞬不瞬地瞧着她。
不远处一个温婉秀丽的女子匆匆赶过来,弯下腰抱起小人儿,“淙儿,姐姐在这里。”
女子这才发觉眼前的人并非寻常人,却也不惊慌,看得出教养良好,只略微点了点头,“平南王安好。”
司徒云昭只识得眼前之人是柔嘉公主司徒清漾,年十八,行五,那么这小男孩应当是九皇子司徒清淙了,五公主和九皇子一母同胞,其母是舒妃钟氏,三年前,舒妃在产下九皇子时难产而死,娘家也无势力倚靠,五公主与九皇子颇不受皇帝宠爱,在宫中处境艰难,甚至遭人冷眼,三年来唯有姐弟俩相依为命。
按例公主年满十八便可赐府出宫,然而五公主已过十八生辰,却未得皇帝赏赐府邸。九皇子虽是皇帝的老莱子,却未曾见过皇帝几面。
说来,也是深宫之中的可怜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司徒云昭动了动恻隐之心,“前朝重地,公主和皇子还是少来为妙。”
司徒清漾抱着九皇子,微微福身,声音清婉柔和:“多谢平南王。”
不过,与司徒清潇,到底是不一样的人。
司徒云昭只望了望,又继续匆匆前行。
永阳宫。
皇帝坐在龙椅上,龙案上是几位大臣昨日呈上的奏疏,上面言太子贤良恭顺,是为大才。皇帝死死盯着奏疏,眉头紧皱。
御前侍卫呈上了奏报,奏报上言,太子收买御医企图在皇上的药中做手脚,且太子近日与几位手中有兵的将军过从甚密。太傅那边并无异样。
“太子可是要造反?”
皇帝拿帕子捂住口咳嗽,“朕——朕说朕近日里为何身子越来越差,明明前日里已经好起来了,太子为何要造反?朕从未亏待他!”
皇帝缓缓抬起枯黄瘦弱的手在龙案上翻找着什么,路公公连忙小跑进来,“皇上,您要找什么?奴才给您找!”
“朕要找圣旨,朕现在便要废了太子。”
路公公闻言受了不小的惊吓,连忙跪下,“皇上三思啊!太子是您的嫡子啊!您可记得先皇后去世前与您的交代么?”
皇帝目光停了停,似是在回忆,“先皇后嘱托朕照顾好这一双儿女,永保洛儿的太子之位。”
“是,是。万岁爷,您也知晓近年这诸王争斗有多乱,太子身居东宫,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要将太子拉下马来,或许是旁人陷害东宫,也或许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陛下,您可要三思!”
皇帝紧皱着眉,不曾松开,“朕知道了——咳咳,朕这身边也不曾有几个信任的人了,你再着御前侍卫成康去查一查。”
温宁公主府。
司徒清潇靠在窗前,侧颜清冷秀美,神色淡淡,“陈都尉好些了么?”
“回公主,好是好些了。只是依旧不能下地。”苏叶拿着令牌,有些担忧,斟酌着开口,“公主,平南王已经发现我们的计划了,我们还——”
“去吧。是成是败在此一举了,你们护好自己,平南王也不会如何你们。若是败了也无妨,至少本宫为此已尽心力了。”司徒清潇莞尔一笑,柔白细嫩的面庞几乎与明媚的暖阳相融,顿时日月失色。
“是,公主。”
苏叶一行人乔装打扮,一路策马跟随在致远将军等人后面,若遇敌出现,抢夺虎符,便能即刻上去加入战斗,助致远将军逃跑。在经过城郊一处茂密竹林时,果然有七八个黑衣男子女子从竹林四处蹿出,苏叶等人下了马,躲进竹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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