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店老板付了银子,自然还没忘记久岳的诡异,正要抓着他问清楚,谁知这人再次抢先道:“我的人也在这附近,带你去见墨筠和白鹭。”

事有先后缓急,二选其一,君瑶没有犹豫就点头了。

城池外的树林中,茂密林叶遮挡住阳光,君瑶远远就听见了挣扎的呜咽声。她掏了掏耳朵,和蝉鸣一样,吵死了。

海族鲛人的皮是世间最牢固的材质,饶是九天神仙也难破开。久岳的人办事倒挺靠谱,用鲛人皮为绳索,将两人绑在树干上,除了五官和头发丝,皆是动弹不得。

白鹭已经晕过去了,估计是那身体依旧不好。而墨筠在看到来人是君瑶的刹那,瞳孔骤缩。

君瑶见他这反应好笑,掀了眼皮凉声道:“很震惊?身为神明你就该知道,自私过头,是有报应的。”

“不过我不像你,成日惦记着别人的东西,在暗中充当着卑劣的小偷。”君瑶拔出她一早揣在腰间的匕首,银白刃面一侧倒影出她冷凝的眸光,另一侧则是墨筠惊恐的神情。孰光鲜孰狼狈,一眼便知。

恰好微风吹落一片深绿色树叶,不偏不倚飘落在君瑶的匕首上。她轻轻转了转刀刃,树叶立马沿着脉络碎成四分五裂,看的墨筠脖颈一缩。

“你要做什么?!”墨筠与曦和是一脉同承,属于天族的医仙。炼丹配药有一手妙招,法力却并没有多少,也难怪见着君瑶此时眸色冷冽,是有些怕的。

君瑶就这样站在他面前,略带欣赏意味看着墨筠的慌乱无助,非但没有心生怜悯,反倒那瞧见宸渊满身血痕没时未感受到的快意,在这会儿从心底生长,蔓延,让她握短刀的手掌捏紧。

“要做什么?”她重复了一遍墨筠的问题,而后低笑着自问自答:“也就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罢了。”

属于她的东西,自然是妖丹,任谁都听得明白。

君瑶没再看墨筠,而是转身朝向了昏迷的白鹭。

白衣墨发的姑娘生相温婉,想当初在九重天上的千年里,宸渊对白鹭格外照顾,她就因爱心生嫉妒。狐狸天性活泼,又难免有着狡黠的一面,给白鹭下了不少绊子。

其中轻则掀掉她亲手做的饭菜,重则恶作剧将人骗到湖边推下水去。墨筠每每来熙承宫都会狠狠剜上她两眼,甚至起过杀心,但都被宸渊拦下。想来,墨筠应就是从那些时候记恨上自己,也惦记上自己妖丹的。

阳光透过间隙打在君瑶额穴,这样一想,痛失妖丹似也成了她昔日张扬的报应。

君瑶晃了晃脑袋,驱散有些混乱的思绪,她这是在做什么。感慨自己昔日也曾做错过?

哥哥在三百年前就对她说过,如今的六界之所以如此泾渭分明,不止是种族类别之差,更是心性不同。譬如鬼族阴邪而不择手段,再譬如神族维持着天地平衡,而他们魔族,秉承的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白鹭用着她的两颗妖丹,还如此心安理得,便是一种负。至于墨筠,他既费尽心机用君瑶的妖丹去救心上人的命,那就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守护的珍宝,付之东流好了。

君瑶拿着短匕在白鹭的丹田处比划了两下,久岳见她迟迟不动作,还以为君瑶是下不去手。

他忽就上前一步,抬手握住君瑶的腕,轻飘飘将她掌心的匕首过到了自己手上,“瑶儿,残忍的事就让我来帮你做。剖丹会背负天谴,你的手不该沾上血污。”

君瑶一愣,倒不是因为久岳反常的举动,而是这人居然喊她“瑶儿”?

还有刚刚那句话的声音……

“夜阑!”君瑶忽就幡然,趁他的注意力放在白鹭身上时,一把摘下鬼面。

这张脸,哪里是久岳,分明就是夜阑!

难怪这段时间她总是见不到夜阑人,原是召集下属谋划抢亲来了?!

也难怪刚刚一路上处处透着不对劲。不过话说回来,夜阑的确没说过自己就是久岳,而是君瑶从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地认错人了!

“瑶儿我……”夜阑眼见身份被拆穿,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下头,“你听我解释。”

“你说,我听着。”君瑶双臂环胸看着他,倒是真的想听听夜阑到底怎么想的。

“我就是喜欢你……见不得你嫁给别人……”夜阑支支吾吾的,“心里难受,所以才……”

抢亲了。

君瑶没说话,夜阑就又做出他招牌的抿嘴唇动作,脑袋耷拉的更低了,“我……我就是情不自禁,忍不住想要靠近你……瑶儿,你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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