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宸渊时不时便是撕心裂肺的一阵喑哑咳嗽,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听的君瑶皱了皱眉。

“我并非存了用曦和的模样骗你的意思。”宸渊趁嗓子好受些的间隙道,他生怕君瑶误会自己,遂全盘托出地解释:“那会儿你刚闭关,曦和就想起来他与你说的那套疗伤功法中有一处错了,我担心你疗伤时岔了路子,所以才来陵炀殿守着你。包括结亲的事……”

“不用解释。”君瑶冷冷打断他。

结亲的事她倒还欲加不到宸渊头上。毕竟以宸渊清冷无情,又只对白鹭一人上心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提出这种无厘要求的。何况君寒也说了,那是他为了保全魔族,主动向天族求来的。

但君瑶不知道,宸渊之所以会答应君寒,是因为当时魔尊说了一句。

——曦和仙君不愿娶瑶儿也无妨,只是天族上神诸多,不知仙君可有其他适合瑶儿的人选推荐?

一来,他知道君瑶绝不喜将就,与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神仙搭对儿;二来,他私心里在那会儿忽就泛起难言的哽痛,不愿君瑶嫁予旁人。所以这个合适的人选,必然是没有的,遂先暂且应了,权当做缓兵之计。

宸渊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咳嗽,君瑶抬手设下一道最牢固的结界。

虽没有她和君寒的命令,根本没人能逃出这熔浆底,但宸渊到底是天族战神,哪怕现在瞧着身子骨似乎不如以往了,但还是多做一手准备来的保险。

她临走前,又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幽幽开口:“我会和兄长说答应这门亲事,不过前提是,让墨筠和白鹭前来魔宫做迎亲使。”

君瑶眼底染上赤红,那是魔族人起了杀心时,专有的特征印记。

她嗓音带笑,却并无半分温和,“到时候,你们三个就在这里作伴吧。”

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到底嫁不嫁,只要届时她在成婚之日闹出点大动静,有的是理由作罢结亲。

君瑶哄骗君寒说要同曦和去人间游玩一番,让他不必担心,很快就把宸渊还在魔宫的事掩盖了过去。但奇怪的是,夜阑最近整日整夜的见不到人,约莫是因为魔族在与鬼族交锋中损伤惨重,他身为君寒的心腹,在忙吧。

这样一来,这趟人间,君瑶就只能自己去了。

但要说去人间其实也不准确,如今六界分为天族、魔族、鬼族、人族、妖族、海族,自一千三百年前妖族没落后,海族为了自保,也跟着越发低调,鲜少见其族人出现在其他五界之中。

君瑶既想着在成亲当日闹上一出,势必得寻求外人的帮助,而她也就只和海族有些交情了。

只是回想起来,这点交情还与宸渊有点关系。

大约是八百年前,海族少主久岳不知怎的混到了九重天上,还凭本事潜入宸渊的熙承宫中,偷走了一盏能窥见人灵海记忆的浮世灯。只不过久岳带着宝物,人还没跑出熙承宫的大门,就被宸渊发现了。

一个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一个想要护着偷来的东西。于是乎,大打出手。

久岳自然不是宸渊的对手,没几招就落了下风,而浮世灯也从他掌心脱手。正是这时,君瑶那点玩心起来了,在宸渊收回浮世灯之前,把宝物揽进了自己怀里,搞得久岳开始满九重天地抓她,闹出一场鸡飞狗跳。

本来君瑶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直到几天后,回到海族的久岳突然给她发来一个传音,说要谢谢她。

君瑶当时就想不通了,谢她?有什么好谢的?

结果久岳说,那日的情形如果不是君瑶抢走浮世灯在满九重天乱窜,他可能连熙承宫都出不去,更妄论趁乱溜下天界了。四舍五入来看,这也能算个救命之恩。而他们海族最是重情重义。如若日后君瑶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必倾力相助。

当时君瑶丝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觉得自己在九重天的日子顺风顺水,哪里会遇上需要帮助的麻烦事。

如今看来,做魔说话还是不能说的太满。这不,时隔数百年,她确实有求于人了。

君瑶拿出久岳当初给她的信物。斗大的海螺光洁如玉,触手冰凉,将螺口抵在耳畔,还能听见在她闭关这三百年间久岳给她的传音。

无他,只是说久岳的父亲仙逝,如今他已是海族之主了。

君瑶把海螺挂在脖颈,这样即便下海也能够呼吸自如。她又在深海中向虾蟹询问了路,很快寻到了海族宫殿。

因为君瑶手里的信物是久岳的近物,所以久岳的这些下属也没有通传,直接就领着她去见海族之主。

深海之中幽暗无比,而整座海王宫却笼罩在珍珠的微光之下,显得有几分奢华。君瑶还没游到主殿,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丝竹声和嬉笑声,但由于在水底的缘故,这些声音入耳嘈杂,并不好听。

君瑶依稀在这些声音里分辨出了久岳的声音,推开主殿大门,就看见久岳怀里抱着两个美鲛人躺在坐榻上,身侧还另有两只小蟹替他倒美酒剥水果,至于殿中戏着歌舞的美人儿就更多了。

久岳见有人突然闯进来,还不是他海族同类,很是没好脸色地朝君瑶砸去一个酒盏,“你谁啊?竟然敢擅闯我的海王宫,命不想要了?”

君瑶侧了侧身,轻飘飘地躲过那酒盏,把海螺拿出来轻描淡写道:“不是你告诉我,随时可以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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