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老宅依山傍水,不然也没法造水车、开染坊,。

说好听点是“山”,但实际上是个几十米高的土丘。

虽然海拔十分拉胯,但没这小土丘还真不行,起码令狐冲就没法施展天降正义。

此时,陈冲就站在这小山包上。

他瞪大了眼睛,细细观察着远处的东厂番子,想要看出敌人的布置。

只可惜深秋日短,一过申时天就暗了,即便影绰绰看到些许人形,可终究没法瞧个真切。

无奈他只得收回目光,将目光转向了脚下的屋顶准确的说,是屋顶的破洞上。

约在半盏茶功夫前,那会儿陈冲刚爬上土丘,就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其中一人腰悬长剑,背着一个方形竹篓,竹篓上斜挂着一把三弦。

另一人上下一般粗,也着一身靛蓝,不过头上梳着丱发,即便只看到背影,也让人觉得不忍直视。

这两人装束太明显,陈冲很明显看出是令狐冲和岳灵珊。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叫喊,就见二人从山包上一跃而起,径直落到了林家染坊的屋顶。

随着一阵哗啦啦瓦片爆碎声响,随即两人再也没了声息。

等陈冲再赶到他们站过的地方,就只看到下方那个被撞破的房顶。

盯着破洞看了片刻,他始终没搞明白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想法。

有正门我就不走,我偏要从天而降,我就是高手,就是玩儿?

陈冲摇了摇头,随即曲腿一蹬,如砲石般飞过小院屋顶,轻飘飘落在了林家染坊大门口。

作为一个正道少侠,即便知道屋中弯弓搭箭,即便知道林镇南备下了刀斧手,他也不允许自己学左冷禅。

对自己的要求,陈冲还是很严格的,最起码不能狗狗祟祟,凭白弱了自己的气势。

屋内。

令狐冲放下竹篓,将其中杂物一件件捡出,一边翻找一边絮叨:“我记得午饭时候还见过那封密信,好像还交给你来着,现在怎么不见了呢”

岳灵珊站在一旁,不断在自己身上摸索,小声嘀咕道:“我记得就看了一眼,然后就还给你了,那封信又不能拆,我不可能拿的”

两人翻翻找找,林镇南则站在丈许外冷眼旁观,手指轻轻叩击锦盒,发出催命般的哒哒声。

周遭弓弩手神色紧张,几乎将竹胎弓拉成了满月。

地上那两人看似滑稽,但身手可一点都不弱,一出手便点中两个弟兄,连林大人都没反应过来。

身处险境之中,令狐冲毫无惧色,见翻遍竹篓也没看到师傅亲笔信,只得尴尬赔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正要解释清楚,就听大门空空直响,似乎是有人在敲门。

“莫非是师傅来了?”

令狐冲心中一喜,连忙站起身抢上前去开门,不料身边忽然闪出一人,一把将他手腕给抓住。

他错愕的转过头,发现抓住自己的正是师傅的好友林镇南。

林镇南提气凝神,试探着问道:“门外可是华山派高贤?”

“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门边二人知道来人不是岳不群,顿时大觉失望。

林镇南强打精神道:“兄台请见谅,鄙人要处理一点私事,今日不便待客。阁下若是要投宿,劳驾再往西北走九里,那里有几处人家可以落脚。”

说罢他掏出一张银票,顺着门缝便塞了出去:“在下失了礼数,小小意思权当赔罪,请朋友明日去福州城好好喝几杯。”

看着夹在门缝上的银票,陈冲一阵无语,随即回答道:“林兄大可不必如此谨慎,我只是一个过路人,发现这里被东厂番子包围,忍不住来管管闲事而已。”

顿了顿,他抽出银票道:“若阁下不怕死,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说完这番话,陈冲便退后了三步,心中已经改了主意。

暗道如果自己默数到十,林镇南还是不开门,自己就不管这茬了,等他全家富贵再来捡漏也不错。

刚默数到七,就听吱呀一声大门打开,露出一尺宽的门缝。

林镇南探头看了门外人一眼,惊讶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即急忙催促道:“兄台快快入内!”

催促也不客气,闪身便窜进了屋内。

林镇南关门落栓,走到陈冲正面一拱手,客客气气问道:“敢问兄台贵姓,又不知师承哪路高人?”

陈冲抱拳还礼:“免贵姓陈,单名一个冲字。无门无派,一介江湖浪人。”

他看向一旁的令狐冲,笑眯眯的说:“阁下怎么称呼?”

令狐冲连忙抱剑还礼,一把拉过呆头呆脑的岳灵珊,自我介绍道:“在下华山派令狐冲,这位,这位是我小弟。”

“原来是令狐兄。”

陈冲点点头,故作惊讶道:“之前我在路边草丛捡到一封信,里面好像有你的名字。”

令狐冲一听大喜,忙问道:“兄台,若是那封信还在,还请还给在下!”

“扔了,不过字不多,我大概记得些内容。”陈冲面不改色鬼扯。

林镇南看了看令狐冲,又看了看陈冲,心中实在有些狐疑这两人,不会是在做连环套吧?

想到锦盒在师爷手中,他不动声色的退后半步,尽量离盒子远了些,这才说道:“若陈兄记得内容,还请告知在下,那信应该是鄙人好友所书。”

陈冲点点头:“确实是华山派岳不群掌门的手书,信中说他有事耽搁几天,先让徒弟带迷烟一盒,让阁下作阻敌之用。”

“迷烟?”

师爷看了看盒子,脸上露出一丝怪异,“这迷烟该怎么用?打开盒子抓一把扔人?”

陈冲摆摆手,哈哈笑道:“先生说笑了,此物需遇强敌而开,届时敌人如堕五里雾中,保管伸手不见五指,如此使用者便能从容逃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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