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姿却好整以暇地缓缓收起长鞭,走到她面前:“义郎,这只是第一次。你要记住,我的男人,眼里只能有我一人。”

“不然的话,下一次,就不是一条命了”

说完,许姿跨门而去。

裴云潇攀着门框,一点点挪到丫环的跟前蹲下,颤抖着伸出食指,去叹她的鼻息。

——死不瞑目

一瞬间,裴云潇瘫软在地,眼泪“哗”地流了满面。

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还是以这种惨绝的方式。

她怎么忘了,许姿是多么狠毒的人!在她眼里,除了她自己,别人的命皆是草芥!

许姿、许牧……如他们这般的所有人,都从没把人当人看!

“二弟!”唐桁奔进屋中,就看到裴云潇满脸泪水的跪在一具尸体的面前。

他心中一骇,急忙过去扶住她摇摇欲坠地身躯,口中关切地询问: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裴云潇强压着浑身的恐惧,但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哽咽着道:“许姿、许姿杀了她,就为了我,我说了一句话……”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我要她尽快说给许姿听,才能把许姿引离柘州,到京城去……”

“二弟!二弟!”唐桁轻轻摇晃着裴云潇的肩膀:“你在说什么?她是许姿的仆从,杀她的人是许姿,怎么能是你的错?”

“你写信给京城,让他们扣住许家主,用这个把许姿引走,方便我们在柘州行事,你何错之有?你只要记住,许家罪大恶极,告破私盐大案,完成你的宏愿,才是对江南枉死、流离的百姓最好的慰藉!”

唐桁的安抚渐渐起了作用,裴云潇在他的帮助下缓缓站起身,慢慢恢复平静。

“大哥,许姿走了?”

“是,马不停蹄地出城了。她想要许家的权力想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唐桁道。

裴云潇扬起一丝决然:“那就让她有去无回吧。”

“许荣那里怎么样了?”

最近这几天,裴云潇在许府中运筹帷幄,锦年、锦和与唐桁都在外活动。尤其是唐桁,裴云潇要他在许荣常出没的地方频频露脸,凭借着财大气粗,挥金如土吸引许荣的注意。

刚娶了何氏女,又吞下了六州县的盐市,许荣正是走路带风的时候。此时他更希望招纳更多的盟友与他一起扳倒许牧。

“他已经派人试探过我了,明天中午,他邀我到酒楼一叙,二弟就可以出现了。”唐桁说道。

他们费尽心思的引走许姿,为的就是这个。

“那就好。”裴云潇放了心:“大哥,你比我懂机关,这几天我找了府中几个地方,唯一没找过的就是许姿这间卧房。我觉得,东西应该就在她房间里。”

“行,你坐着休息,我来找。”唐桁让她在桌边坐下,自己则仔细地观察起许姿房中的陈设。

卧房中的家具很简单,俱是一眼可观全貌。唐桁思索了半晌,将目光锁定在了门口墙壁上的一幅字画上。

他上前拨开字画,雪白的墙壁上乍看没有玄机,可仔细一看,却又几道细小不易察觉的缝隙,连成了一个方格的形状。

在方格的一角,有一个凹进去的方块儿。唐桁轻轻一按,方块儿灵活地弹出,方形的墙板缓缓打开,露出墙中的暗格。

唐桁将暗格中的东西拿出来,与许牧书匣里的东西几乎一致。不过没有“铁”字木牌,只有两块儿“盐”字木牌。

这也印证了裴云潇的推测。

“现在,就差许荣手里的六个州县地标了。”

*

第二天中午,酒楼。

“贾兄,快请快请!”许荣站在房间门口,一见唐桁上楼,立刻出迎。

唐桁没说话,身子一侧,举止极尽恭敬之能事,露出身后穿金戴银,背着双臂,一脸傲慢的裴云潇。

“贾兄,这位是?”

“许兄,这就是我曾对你提过的那位京城来的张公子,他的父亲是京中张家盐号的掌家人。张公子此次从京城来,便是有意探查江南盐事,也想在这里……分一杯羹。”唐桁道。

“昨日张兄来找我,我便对他说起了许兄与我提过之事,他便说要来与许兄一见。还望许兄不要以为冒昧才是。”

许荣看向裴云潇,看着年纪不大,却趾高气昂,可以想见在京城该当是有些脸面和产业的。

许荣并非官身,整个许家也从不以与商人结交为耻,他觉得那些自诩高贵的世族都是有病,居然跟钱过不去。

于是,许荣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怎么会,原来是张兄,有礼了。在下在柘州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尤其对江南的盐市更是了如指掌,张兄算是找对人了。”

裴云潇目光倨傲地看向许荣,嘴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你,鸿胪寺丞许大人,便是令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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