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陈竹后,徐兰庭独自在包厢待了很久。空气里还残留着陈竹身上独有的皂角味,一如既往的干净、清爽。

破天荒,徐兰庭并不想让烟味儿破坏鼻尖的气味,他丢了手边的打火机,仰躺在沙发上。

周围丝丝缕缕的气味,恍若陈竹还躺在他身边。

无数个夜晚,徐兰庭就是在这样干净的气息里入眠,身边,是少年沉稳平缓的呼吸声。安静,舒服,偶尔的叛逆固执——也许,这就是徐兰庭如此喜欢陈竹的缘由。

不同于徐兰庭相处过的任何一个情人,陈竹带着点儿固执劲儿,带着点叛逆。

他说不清其中深意,可徐兰庭就是喜欢陈竹的那一份与众不同。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新鲜感”。

既然保鲜期还未过,徐兰庭自然没有轻易放手的道理。

保镖叩门进来,手里拿着那封厚厚的信封,“徐总,这钱——”

徐兰庭斜斜瞥了一眼,忽地嗤笑一声。他想起来陈竹那副固执刻板的模样,不知怎的,心中一动。

他缓缓起身,抬手将凌乱的衣襟扣好,又恢复了人前得体的模样,仿佛方才那个强势又卑鄙的人不是他。

“拿过来。”男人伸出手,眼神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保镖跟了徐兰庭很多年,深谙眼前男人的性子。在人前,徐兰庭永远一副进退得当、斯文有礼的温和模样,可是,私底下无人的时候,这个男人往往面无表情,眼底的幽深任何人都无法窥破。

他看似对所有人无微不至,实则是个再冷血不过的人。所有的温柔不过停留在表面,男人深邃眼眸下,是一望无际的冰河。

不过,今天那个忽然闯进来的少年,似乎有那么一点儿不同。

保镖看着徐兰庭将那封脏兮兮的信封拿在手里,轻轻掂了掂,随后露出一丝苦笑。

“你看,他是不是很倔。”徐兰庭打开信封,看着里面发皱的十块五块,噙着笑,眼底却冷得让人发寒,“还真是一点儿不肯欠我,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保镖站在一旁,不敢轻易接话。

徐兰庭扫了他一眼,缓缓说:“下次见着他,不准动他,明白么?”

在男人幽深的视线下,保镖却不禁后背发寒,点头,“是。”

保镖看着徐兰庭将那一沓并不算多——甚至,对于徐兰庭来说不过几张废纸的钱,慢慢地收好,动作间,甚至流露出难以察觉的仔细。

保镖觉得可能是在看花了眼。毕竟,谁都有可能浪子回头,唯独徐兰庭,这个在红尘里浪荡了十几年的人,绝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上半场的局因为陈竹的到来,闹出了点儿乱子。徐兰庭向来会做人,熟稔地包圆了下半场,领着一群人去更高级的会所接着玩儿。

高级会所里,香槟美女应有尽有,热闹的派对、刺激的游戏,让一群玩儿惯了人都感慨于徐兰庭是真的会玩儿。

可徐兰庭本人却像是没什么兴致,懒懒坐在一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酒。

要是不了解徐兰庭的人,还真要以为他在借酒消愁。不过,在场的人都了解徐兰庭,估摸着这位爷大概是玩儿累了,想清净清净。

大家都了解徐兰庭的脾气,没人敢轻易去打扰他。

偏生就有不知好歹的,大喇喇坐在徐兰庭旁边,不知分寸地套近乎,“徐哥,咱俩都多久没见了,来,我敬你。”

徐兰庭噙着笑,捏着高脚杯的手晃了晃,却没有喝。

“好家伙,刚刚那男的是你新欢吧,啧,长得可真他妈带劲儿。”来人仗着自家在圈子里混得还不错,家中又有权有势,说话也没有顾忌。

徐兰庭的性向在圈子里是公开的秘密,他们这群人什么都见惯了,更何况是玩男人。

更有甚者,为了图刺激,还会特意找男人体验新鲜感。

来人便是其中一个,为了好玩、刺激,男女通吃,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喜欢玩儿。

“徐哥,还是你看人的眼光好。要我说,那些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有什么滋味儿?还是这种带点儿男人味的,玩儿起来才带劲儿。”

方才那个少年生得眉眼干净,俊得让人看一眼就心神动摇。男人臆想着少年运动服下高挑的身形,愈发心痒。

“真他妈带劲儿。”

徐兰庭没有说话,扫了那人一眼。

一旁的人见状,忙不迭将那人扯起来,“喝醉了放什么洋屁呢,徐哥的人也是你能乱嚼舌的?”

那人不明所以,“诶?我徐哥的情儿,我夸几句怎么了?”他又转头对徐兰庭一笑,“再说了,情人哪有哥们儿重要。兄弟如手足,区区一个小情儿能比么?”

他记得有一次,徐兰庭的一个新欢不小心惹怒了其中一个公子哥,没过几天,那个小情儿就消失在了徐兰庭的圈子里。

众所周知,徐兰庭对待身边人一贯如此,看似温柔深情,实则薄情到了极致。

男人接着说:“徐哥,今儿那个多少有点儿不识好歹,来来来,要不要兄弟几个帮你教训教训?”

叮一声,酒杯骤然被放在了玻璃台上。轻轻一声,却令四周都静了片刻。

徐兰庭起身,一边扣着扣子,一边缓缓往外走,“天色不早,散了吧。”

方才还吆五喝六的男人,一下子愣住,有些困惑,“诶,不就是一个小情儿,你不会认真了吧——”

徐兰庭回头扫了他一眼,男人的说到一半的话,登时噎在了嗓子里。

印象中,徐兰庭还没有哪一次是如此直接地甩人脸子。

圈子里的人都是人精,见徐兰庭起身离开,也纷纷意兴阑珊地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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