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些潮湿,打火机将烟吻醒,一簇猩红在昏暗的房间燃烧。

拿烟的手骨骼修长,指节微微屈起。烟雾氤氲,男人的唇隐在烟雾后若隐若现,唇上一道浅浅的牙印。

被窝里的人咳了咳,从被子里露出一小撮凌乱的发。

男人捻灭了烟,指尖圈住那一搓凌乱的黑发,蹭了蹭。声音带着餍足后特有的沙哑。

“醒了?”

被窝里的人又动了动,翻了个身,面向他。

男人垂眸望着眼前人——被窝里的少年微微蜷缩着,露出一双干净得跟清溪似的眼。

哪怕是刚刚睡醒,少年的眼睛也很亮,瞳仁上笼着一层水膜,朝他望过来的时候,带着寒潭清水的冷,也带着勾人心魄的干净。

少年的鼻子高挺,却不带一丝攻击性。鼻上的肌肤细腻得如同羊脂玉——只是刚刚咳过的缘故,鼻尖还残留着一抹红。

不过,男人最喜欢的,还是他的唇。

不同于清冷干净的眼,少年的有着一张赫如渥赭的唇。

是他脸上最点睛的一笔。恰似云云写意的水墨画中,一滴朱砂入墨,晕染出惊心动魄的美感。

干净、纯粹得如同画中仙,又沾染了一丝人间情/欲。

男人的指尖带着残留的烟草味,徐徐按在少年唇上,眼底带着欲望。

“还要睡?”男人有些强势地抬起少年的下巴,夺了个吻,“明天我要出国。”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少年,眼底的欲望不言而喻。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男人忽地翻身,骑在少年偏瘦的腰身上,“陈竹,你会想我么。”

陈竹仰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想你。”

陈竹由着男人掌控主导权,他知道,徐兰庭喜欢这样。徐兰庭这个男人,看似斯文内敛,实则骨子里还是个说一不二的公子哥。

少年的声音沙哑起来,轻声低语,“现在就很想。”

陈竹:“徐兰庭,你总是走。”他在纠缠中捧着男人的脸,咬上他的唇,控诉着他。

他看着男人狐狸般得逞的笑,陷入了被勾引的羞恼。

少年忽地发狠,将人推倒。

天地旋转,徐兰庭被按在了枕上。

“嘶...”徐兰庭艰难地抬手,五指伸进少年的短发里,狠狠地搓了搓他微湿的发,“乖,轻点儿。”

在少年无声的反抗中,徐兰庭认命地躺平了。

日落,残阳的余辉烧得四野昏黄,而他们挤在窄小的床上。生锈的小窗外,可以望见大片的火烧云。

他们就是这瑰丽天地间的两片落叶,短暂地交汇,在黄昏的余韵里共享片刻宁静。

他们的人生轨迹本不该有交集。

陈竹清晰地知道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鸿沟,徐兰庭不是他能驾驭的男人。

哪怕此刻这个男人躺在他身下,忘情地仰起头,疯狂地跟他接吻。

但,陈竹明白,他永远追不上徐兰庭的脚步。至少现在,他只能远远地望着徐兰庭的背影。

若不是遇上徐兰庭,少年可以安心地慢慢成长,凭借自己的天赋,冲破贫穷的土壤,拥有璀璨的人生。

至少,他不必像此刻这样患得患失。

可命运就是这样喜欢戏弄众生。陈竹偏偏在一无所有的时候,遇上了徐兰庭。

徐兰庭就像他平淡生活中的惊叹号,让他所有的平淡匆匆收尾。

让他往后的人生,每一句,都惊涛骇浪。

他明白,徐兰庭是个不折不扣的豪门公子哥,天生爱玩,也有玩的资本。

出生富豪世家的子弟,或许都带着一点目不下视的傲气,从不会为什么人停下自己的脚步。

这只飞鸟短暂地栖息在陈竹的小窝里,但不代表会一直停留。

陈竹心里清楚,这只飞鸟永不降落,总有振翅离开的那一天。

可是相逢一场,陈竹还是飞蛾扑火般,抱住了徐兰庭。

他明白自己很危险,却仍沉溺在名为徐兰庭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宝贝儿,气撒够了么?”徐兰庭摸摸少年的后颈,用最大的耐心安抚着他,“一个月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陈竹从他身上起来,穿好衣裤,套上外套,反手戴上棒球帽。而后拎起门口的垃圾袋,准备出门。

老旧的铁门被人推开时,咯吱咯吱地响。陈竹朝门上踢了一脚,楼道里的感应灯闪了闪,又咔嚓一声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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