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不转睛看着,清澈如水的眸子写满了无声赞叹,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这样纯粹无伪的完美,被看得久了,怜舟生出无措窘迫的情绪,唇瓣微张:“阿景?”

昼景蓦地回过神来,揪了揪耳朵:“舟舟清丽脱俗,和我站在一处当真相配。”

怜舟只当她说玩笑话,即便如此也忍不住面热,莞尔垂眸:“好了,不要再打趣我了。”

这么爱调戏人的男子,本身就很能招惹桃花了,还不知收敛。

“我和你说的全是掏心窝子的话。”昼景和她并肩而立,附耳道:“舟舟,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气息扑红了耳尖,怜舟不适应地动了动身子,看“他”眼底澄明,也不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捋过耳边发丝,不动声色地揉搓发麻的耳垂:“什么?”

“喜欢你那颗不为美色动摇的心。”

她走进房间,直到重新换好沐浴的水,关好门,怜舟后知后觉地轻咬唇角:不为美色动摇的心?

这话却是说错了。

她不是不为美色动摇,扪心自问,怜舟能答应与昼景签订契约,不止因那万金与豪宅,若昼景生得并非九州第一绝色,这契约恐怕还有待商榷。

是以在猜到昼景疑似断袖而当事人并没否认时,她是真的愿意试着和这位美艳家主做朋友,她频频为美色心神摇曳,无关男女之情,而是世人生来对美的追逐热慕。

尤其昼景男生女相,眼尾勾开浅浅绯色,妖冶惑人,似笑非笑时,怜舟爱极了。

哪怕她时常腹诽此人妖里妖气,不可否认的是,她偏偏喜欢。

一个动不动踩在自己心尖跳舞的绝色美人,饶是怜舟厌男恐男,也没法将其看作寻常儿郎。同样是调戏人的言行举止,阿景做出来却不惹人反感,“他”只是爱捉弄人罢了。

站在门外走廊,怜舟凭栏眺望,客栈人头攒动,生意看起来很好。

也是,方圆十里统共就这一家客栈,哪能生意不好?

她歪了歪头,无意瞧见独眼的店小二自拐角探出来冲她咧唇笑,不知怎的,脊背刹那生凉,再去看时,让人生凉的笑早已化作憨厚老实的傻笑。

是她草木皆兵了么?

“舟舟?舟舟?”

“嗯?”怜舟捏着瓷勺,再次放下,“阿景,你觉不觉得这地方……就那端茶送水的店小二,他看我的眼神……”

昼景目色微凝:“他冒犯你了?”

“这……”怜舟摇头:“算不上冒犯,可能是我疑心太重了。”

“舟舟,你等我一下。”她走出门:“平安?平安!”

二十一岁的平安是昼家世仆,极少有人晓得,他还是江湖排名第三的刀客,刀光雪亮,惊艳四方。自幼受昼家栽培,忠心日月可鉴。

这趟出门所带人数不多,每一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要说多疑,狡猾奸诈的狐狸疑心只多不少。昼景匆匆去了趟,吩咐了平安几句话,不过半刻钟回来。

看她胸有成竹眉目如画,怜舟心底的不安轻而易举散去。

长长的银针试过后,饭菜无毒。昼景呲着一排排整齐光洁的小白牙:“快吃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怜舟点点头:“嗯。”

用过晚饭,两人同居一室,烛光熄灭,依旧是昼景睡在榻上,怜舟打地铺。

榻上的人显然没睡着,睡在地上的少女也握着被衾睁眼看向一室昏昏。

没人说话。

唯有呼吸声提醒着两人彼此陪伴相守的景况。

夜深人静,实在太静了。

静到风声穿廊而过,能听到花叶抖动的声响。

怜舟指节绷紧抓着被褥,侧耳倾听。内室落针可闻,不仅内室,室外也寂静如死。

躺在榻上的人仗着一双可夜视的眼睛,隔着纱帐看到少女僵直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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