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任何人不准过来吗?”

闻言,外头的人温和发了话,“是我,夫君。”

不知为何外头的女人学着陈心月生前说话的语气,让卿裴铭心里一阵钝痛。

裴氏打开房门,手中端着一碗热汤,“夫君,人已逝去,又何必如此!”

卿裴铭看着裴氏,咬了咬牙,“滚出去!”

面对恼火的卿裴铭,裴氏脸上的笑容敛了几分,她把热汤放在桌上,用淡漠的语气说道“夫君,再如何,人已死了,陈心月是因你而死!”

卿裴铭皱紧眉头,站了起来。

那刻的动作把裴氏吓了一跳,然而她站稳了脚跟,背挺得直。

“的确,她因我而死。”卿裴铭极其厌烦,“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卿裴铭从来没想过要杀陈心月,哪怕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也是足够爱她的。

可谁知,会因萧峥的死而死。

裴氏并没有打算出去,她道“夫君,你现在只是不肯面对现实而已,其实陈心月的死,也可以淡忘掉的,毕竟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背叛了你,就当她犯心病而死就好了。”

卿裴铭顿了一下,诧异看着站在门前的裴氏。

那外头的光笼罩在她的身上,看着模糊,并不真切。

卿裴铭恍惚了下,嘴里低喃。

他确实有点接受不了陈心月的死,是因他的所作所为……

他的爱妻,怎能因自己所害?

也许往后,他会一直被困在陈心月的阴影里走不出去,像被囚禁在无限黑暗的囹圄里,不见天日。

眼见卿裴铭已经在思忖着,她再继道“夫君,你想想,陈心月一直把你蒙在鼓里,她是你的妻,却背地里和那野男人暗度陈仓,多么让人可恨!”

裴氏冷冷勾着唇,“她并不是因你而死,只是随了那人而去。”

“对……她犯心病而死,因心病而死,因为萧峥……”卿裴铭低喃着。

裴氏勾了嘴角,说道“夫君,陈心月犯病去世,还得替她收殓入棺呢!以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犯心病而死……”

卿裴铭缓缓点头,的确如此。

那时,他挚爱的妻,渐渐成了他不敢面对的真相,成了抹不去的阴影。

以至于时间渐久,他自我催眠,陈心月是犯心病而死,这也就成了真相。

将军府没人再提陈心月这个名字,只有那闲置许久的卧房里,独留着那么一副绝美的画。

极少时候,他会打开那扇房门,独坐许久,再瞥见一眼那张美人画卷。

心里带着不再是愧意和懊悔,而变成了无法原谅的恨,无法容忍的背叛。

渐渐的,女子的面容愈发陌生,再看久些,甚至不再真切,指腹也不敢再去抚画上干了许久的颜料,那嘴角淡淡的笑意,不知缘由生了一种不可逾越的距离感。

陈心月死后半月,以往照顾她的丫头下人也一个个离开将军府,不是回乡就是被辞离。

最后将军府里,再也没有陈心月这个人生存过的痕迹,甚至过往的那些,都渐渐成了尘封记忆。

像是从来都不曾有一个叫“陈心月”的人,在将军府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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