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薄渊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只追问着:“他们在哪?”

“我也不知道。”

增石话一说完,周围都安静了下来,那点头骨碎裂的声音就让人听得更清楚了。

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地上躺的男人头下慢慢渗出深红色的粘稠血液来。

三秒钟后,男人的头像被人砸碎的西瓜一样慢慢碎裂,血浆大量外涌。

一群血红色的虫子拿出了冲出来去吃饭的精神,一下从他裂开的脑壳和耳朵里涌出五十六个,密密麻麻聚在一起,淌着地上的血迹慢慢挪动着。

“寒玉不要怕,我在这里。”阴秀扔下了剑,抱紧了旁边的姑娘,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一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寒玉踩了他一脚:“走开,我要把它们都踩死。”

见寒玉提着裙子还真要踩上去,朗薄渊止住了他。

“寒姑娘且慢,这些虫还不值得寒姑娘弄脏了裙子。”

朗薄渊手里升起一团火,对着其他虫子烧了下去。

火很快覆盖在地上,所有虫子都在火海里发出痛苦的叫声,有几个虫子已经爬出了火海,艰难地前行着。

“他们去的都是同一个方向。”增石惊呼道。

朗薄渊:“跟上它们就知道其他人在哪里了。”

“要不我们也跟去看看?似乎还蛮有意思。”寒玉回头问着阴秀。

“都听你的。”

阴秀说这话时候语气过分做作,让朗薄渊和增石都暗中起了一身鸡皮。

“这虫子实在爬得太慢,跟着它们倒会浪费不少时间。”朗薄渊等不下去,便施法把他们都裹在一个灵球里,带着它们出了顾家。

看着它们在灵球里跑动的方向,朗薄渊道:“右转。”

到了第二条巷口后,虫子改变了方向,朗薄渊便带着其他人进了巷子里。

一进深巷里,小虫的爬动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像是闻到了什么食物的香气,迫不及待地要冲出灵球。

朗薄渊再也用不着它了,手指一稔,捏爆了灵球,灵球里瞬间被一片红色渲染。

进入巷口后,一股强烈的震感袭来,让人感觉到了晕眩,其他人也都扶着巷子里的院墙,一边念着心法稳定心神。

“他们在这间院子里。”朗薄渊停了下来,面前的一堵院墙外设了一层看不到的屏障,屏障内各种能量交织叠撞,才造成了这样的震感。

“是吗?魔君和几位快……快进去吧,晚辈在这里休息会。”方才跑了一路,增石正觉得累极了,往他说的院墙看了一眼,手也顺势要放到墙上,撑着身子歇一会。

“砰”一声巨响,刚才还在说话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伴随着“啊”的一声,他已经飞出了五米远。

寒玉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惊叹道:“好厉害。”

朗薄渊刚从腰间取出了几枚碎花铜钱,看着消失在眼前的人影,叹了叹气。

这孩子做事也太莽了。

小傀儡也转过了身,呆呆远望着增石落下去的地方:“增公子飞得好远。”

朗薄渊竟从他语气里听到了一丝羡慕。

隔了几条巷子的增石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扶着撞到墙上的后背拍了拍身上的土,埋怨道:“我还没碰到墙啊。”

这边,朗薄渊已经催动了手里的几枚铜钱,一点点地施着力,铜钱也从手心飞向面前的屏障,在他施力的同时,铜钱也一点点地穿破屏障,最终打开了一个缺口。

朗薄渊见差不多了,便撤了手,铜钱又落到了他手上。

擦了把汗,朗薄渊道:“进吧。”

他的修为已经因为剑伤被削去了大半,这么一点小事都让他觉得很吃力。

朗薄渊穿过了面前一道墙,走在了最前面,小傀儡紧随其后,寒玉和阴秀也对望一眼,手挽着手迈进了院墙里。

院落里仿佛已经是另一个世界,树上的叶子呼呼抖擞着,共同奏成一首极有规律性的曲子,不过整个音调低沉阴郁,易扰人心念。

朗薄渊下意识捏了个避身法,免得魔音入耳扰乱心神。

院子里正聚了有二十几位白衣仙君,衣摆下都爬着密密麻麻的虫子,有几个仙君们正使了浑身解数赶掉这些虫子。

有几个已经被感染,身上的白衣沾了血污灰尘,眼睛血红着朝着同伴扑来。

院里的人几乎是杀疯了般乱斗了起来,连脚下的虫都无暇顾及了。

而操纵这一切的,无非就是站在前面不断施着法,吸引更多魔虫的那个顾家姑爷了,或者说,是被魔虫控制住的顾姑爷。

“顾家姑爷原来在这里。”朗薄渊笑道。

顾家姑爷听到他的声音,手里依然还在继续做着法,只是因为他的话分神了片刻。

“万花仙尊,他就交给你了。”朗薄渊从容地退后了一步。

听到他这句话,顾家姑爷脸色霎时惊骇,但随后又多了疑色,他低声自语着:“他怎么可能还记得这些事?”

由不得他多想,一抹白衣身影蹁跹朝着他飞来,人还没到,一把剑先旋转着到了他眼前,不知从哪里来的花瓣飘飘洒洒地被剑削成零碎的花片。

但若捻几片细看就会发现,每一片花瓣都削成了大小一样的菱形形状。

“那……那竟是万花仙尊!万花仙尊回来了!”

其他仙君都看着白衣人的背影,各个表情不同,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却不满地皱眉,有人忧虑不安。

增石一回来就看到了万花仙尊出剑的情景,一时傻愣在原地,睁大了眼认真地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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