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周斐失眠了。

耳朵被陆玉恒咬破的一圈牙印,洗澡的时候一直火辣辣地疼。

这小子下口也太狠了。

周斐捂着耳朵,咬牙背单词。

自从开始学习,陆玉恒每天晚上都会考他一遍当天学习内容。第一次没有人监督,周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为了填补这种不踏实的感觉,他又多背了几遍,直到陆玉恒一点多关了卧室的台灯,他才合上小学五年级英语试卷。

第二天清晨,陆玉恒离开家的时候路过客厅,看到在一条腿搭在沙发背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周斐,摸着肩膀上的牙印下颌微紧。

七点多出门,转了三次地铁,陆玉恒才到达郊区的陵园。

盛夏的山坡翠绿,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清新。陆玉恒顺着石板路爬上山坡,走到熟悉的墓碑前,蹲下身附身摸了摸墓碑上女孩照片。

“哥哥来看你了。”

陆玉恒看着照片上稚嫩的女孩微笑,取出一盒草莓蛋糕放在墓碑前,转身看向一旁陆蕴的墓碑。

当他在警察局看到陆蕴尸体到现在,已经三十五天了。周涵宇和陈清和都说会帮他查明真相。

陈清和如何利用法律达到目的,十二岁的时候陆玉恒就领教过了。身为法律博士,政法大学教授的陈清和已经多年不出庭,却答应陆蕴,为自己当了辩护律师。

没有证据,真相就不成立。

张凯刚进去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最后的证据,也被烧成了灰。

“爸,”陆玉恒站在墓碑前良久,摘下孝牌紧紧握在手中,“他们如果爱你,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地狱呢?”

头顶烈日炎炎,脚下无尽深渊。

*

周斐醒来后发现陆玉恒出门了,也没在意,吃了早饭后看了会儿书,中午的时候陆玉恒回来了。

装没看见他,直接进屋了。

周斐摸了摸还在疼的耳朵,瞪了卧室门一眼,低头继续看书。

白天陆玉恒没出来吃饭。周斐知道自己只要不叫他,他肯定不会出来,心里还有些气,就没叫他,自给自足解决了晚饭,出去兼职了。

晚上回到家后,周斐发现家里没亮灯。陆玉恒只要在家,卧室的灯一定是亮着的,而且十点还没到,陆玉恒根本不会在睡觉。

他犹豫了一下,推开了卧室门。

书桌上陆玉恒的那一摞厚厚的教辅资料不见了。

墙角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衣柜里只剩下周婓自己的衣服。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砰地摔上了衣柜的门,周婓掏出手机。气得颤抖的手在陆玉恒头像上停了半天,他最终把手机丢到一旁。

“操。”

*

八月二十三号,六中高三开学正式开学上课。

因为今年复读人数少,六中没专门设立复读班,而是把几个复读生随机插入几个平行普通班。周婓和萧飞扬被分入高三四班。

“斐哥!”萧飞扬见到周婓,兴冲冲地跑上前撞了他一下,“咱俩这么有缘,上辈子不会是两口子吧!”

“我没你这么白痴的老婆!”周婓嫌弃地推开萧飞扬,笑着走进教室,见到抱臂站在讲台旁的林震,笑着敬了个礼,“林总好!”

林震努努下颌,示意他俩傻大个坐到后面去,免得挡其他同学。周婓和萧飞扬也轻车熟路地走到最后一排的空座。林震今年三十五,在大多数四五十岁的高中老师中最年轻,又教英语,教学方式也很年轻化,深得学生的心。周婓没上过林震的课,不过林震是校篮球队指导,周婓是校队队长,一来二去倒是混得比班里的同学还熟。

“还好是林总,”萧飞扬松了一口气,胳膊肘怼了怼周婓,“你知道火箭班班主任是谁吗?”

“爱谁谁。”周婓看到书包里的小学六年级英语皱了下眉,把书包塞进桌子里。

“教导主任光头强,”萧飞扬忧心忡忡地掏出手机,“好死不死遇到强哥,小朋友行不行啊?”

周婓缓缓转过头,“谁?”

“强哥,赵强!”

“不是,”周婓腮帮子抽了一下,“小朋友?”

“啊,对啊,他不是转到火箭班了吗?”萧飞扬看到周婓吃惊的模样,难以置信地眨眨眼,“你不知道?”

周婓震惊地盯着手机。

怎么回事?

姓廖的不是说他找了个新爹还要出国吗?

他在六中上学……说明他没认新爹?

“周婓!”林震招招手,指了指周婓身边的萧飞扬,“还有你,跟我去办公室搬书!”

周婓还没回过神,一路发呆跟着林震走出教室。

高三四班在三楼。老师的办公室也在三楼。短短的一路,周婓走得心不在焉,直到走进办公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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