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建没想到进门之后就不声不响的江羡年会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五官扁平的脸上嘴角往上吊:
“你说什么?”
“再给我说一遍!”
江羡年没重复,眼皮轻轻一撩。
张安建身材粗.壮但矮他半头,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视线。
将这视为轻蔑和挑衅,张安建骂了句脏,碗口一样粗的脖子很快呈现出一片暴怒的绛红色,撸起袖子快步朝他走来:
“你一个死基佬竟然敢瞧不起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江羡年瞅准时机,长腿在他脚下用力一扫,张安建顿时失去平衡,只来得及用手臂挥动带起的气流波及江羡年,便两手扑棱着往地上栽去。
“噗通”一声,张安建脸面着地摔了个狗吃屎。
江羡年对着张安建的脸就来了两拳:“你也适可而止吧。”
张安建被陡然之间发生的变故砸懵了。
来不及想他正被他最看不起的基佬按在地上,也来不及还手,只能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并且拼命躲闪。
几拳后,回过神来的张安建开始奋力挣扎,力气越来越大。
眼看就要压不住,江羡年从他身上跳下去,后背抵在墙壁上活动手腕。
他自知打不过,为了完成跟雇主的条约——“不乖乖站着被人欺负”,能做的也不过是先激怒,再在张安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主动出击,提前一步从心理上占据优势。
至于之后的事,就看火锅店里的员工来得够不够快了。
江羡年按下手边的警报装置。
这时间里,张安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污,眼中交杂着惊讶、震惊,难以置信,最后像是遭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双眼通红,用更仇视愤怒的目光死死盯着江羡年,大吼一声,眼看就要冲过来:“我XXX,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砰”地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比店里工作人员先到达的沈星望气喘吁吁地站在门边,往里看了眼:“羡年?”
看到身型单薄的江羡年被一个比他不知道壮了几倍的人堵在墙角,沈星望眼睛顿时红了,声调陡然提高,从身后猛地扑过去,和张安建扭打到一处。
沈星望再愤怒也就是个从小没打过几次架的普通男大学生,体型偏瘦,比江羡年没壮多少,张安建这会打红了眼,他冲上去后,丝毫没占到上风,结结实实挨了几下。
随后赶过来的李闵煜一脚踹开门,目之所及,自己宿舍两个崽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另一个衣服凌乱。
李闵煜眼神沉下去,肌.肉饱满的手臂搭在门框上,从里面关上了门。
常清和许自尤拦在门外,不让姗姗来迟的店员靠近门口。
房门紧闭的卫生间里,不断传出凄厉的惨叫,逐渐吸引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
火锅店老板匆匆赶过来,一脸慌张:“你们别在我这里闹事,让你们的同伴赶紧把门打开,不然我可报警了。”
两人不为所动,许自尤更是整个人直接以一个“大”字横在门上。
店主见状对左右的安保人员使了个眼色。
许自尤死死抓着门把手,贴着门板气势不足:“你们,你们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喊救命了!”
“咔哒”一声,门把手转了两下,体型怵人的李闵煜打开门走了出来,一手扶着鼻青脸肿的沈星望,一手轻轻拉着江羡年。
短短几分钟里,张安建被扔过来又摔过去无数次,每次沉沉坠地都让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移位,四肢百骸像是被大卡重重碾过。
好不容易等到门开了,看到那么多人,当即扒着门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呼救:“救我快救我,我要死了,给我报警,不能让他们走!”
火锅店里的工作人员绕过江羡年几人飞快走向躺在地上的张安建,急切的表情在看到他没有明显受伤的体表特征时变成了疑惑。
这是伤着哪了?
李闵煜回头瞥了眼不停叫唤的张安建:
“装什么装?”
“打人的是你,喊疼的也是你。”
“这么爱演,为什么不转到我们表演系?”
围观的人看看沈星望眼睛下的乌青和嘴角的青紫,再看看声如洪钟、除了衣服很脏之外看不出一点问题的张安建,心里有了定论。
再看向他时,眼里就带上了对无赖撒泼的浓浓鄙夷。
人群里有一个小男孩,甚至皱着一张笑脸吸了吸鼻子,在空气中四处闻了闻,最后把气味来源锁定在他身上,对着张安建做了个掐脖子“呕吐”的表情。
张安建气血上涌,两眼一抹黑险些没背过气去,他在厕所挨了一顿打不说还被冤枉,嘴都快气歪了。
“给我等着,你们宿舍一个也跑不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张安建气急败坏地从江羡年指到常清,又在看到李闵煜时,下意识缩回手,撂下句狠话灰溜溜离开了。
许自尤手抓栏杆,腿冲着他下楼的方向狠狠踢了两下:
“来啊,谁怕谁!好一个恶人先告状,我们羡年和星望是让你白白欺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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