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禅寺的石阶上,云涧放慢了脚步,淡淡地瞥了过去。
听他用“您”字来称呼,秦杳也约莫猜出了他想问什么,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秀眉微挑,轻声道:“来吧。”
楚易珩紧张地抿了抿嘴皮,抬腿上马车时,牵动伤口,身子一斜差点摔一个踉跄,秦杳顺手扶了一把。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钟妙妙与林叔面面相觑,怔忪了好一会儿才登上了马车。
云涧身形一滞,冷呵了一声。
司星瞪着秦杳的马车,后槽牙咬得死紧——
她还当这村妇突然矜持了,原来是寻了新欢,单对她家主子矜持罢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区区一村妇,不值得主子费心。”司星用劝解的语气愤然道。
云涧没否认自己对秦杳上过心,舒展了眉宇,发出几声轻笑,淡淡道:“我见过的人还是少了些。”
见的人少了,才会被别人的一番戏弄,搅乱心曲。
就这心性,日后还怎么与凤云宫那位斗?是当趁此机会好好历练一番了。
……
“秦姑娘去过南霖么?”
“去过。”
“那您见过我么?”
“见过。”
“那你……你就……”
“是。”
简短的对话,惊得楚易珩瞳孔微震,他是怀疑了,但没想到居然被这么轻易的证实了。
更没想到秦杳居然真的就是那个人,这可真是一个接近于荒谬的答案。
楚易珩目光灼灼地将秦杳上下打量了一番,张了好几次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是女子,倒不足为奇。
只是一个太子座上宾,变成乡野村妇,这个跨度着实有些大,他还需要好好消化。
秦杳也没管他,兀自掀了帘子,望着车窗外,道:“云丰城会死几个南霖国的人,你猜猜会是谁?”
“嗯?”楚易珩尚有几分茫然,虽说他刚经历了杀身之祸,不过那都是冲着方灵珊身后的元刀门来的啊。
南霖与北齐不是盟国么?为什么要死几个南霖人?
秦杳继续道:“你还是早日回南霖吧,别死在外头,否则你皇兄这位置,不好坐。”
陆相手书,北齐皇子夺嫡的关口,若被有心人利用,在北齐掀起动荡绝非难事。
当北齐内乱,而南霖七殿下又死在北齐,南霖也能乘势出兵。
尧山之乱,是因盗手书一事让他们怕元沧教挡路;而元刀门方家,则是借机杀害楚易珩的引子,由此可见其中定有南霖人做内鬼,否则不用刻意做局来撇清关系。
而舍得拿南霖皇子做饵,又能以北齐世家乃至皇族为枪,差遣江湖人士做剑,甚至还有南疆巫术,以及许多他们还没见过的后手……可见这步棋局还很大,南霖,北齐都只是两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这一步,是想让两国生乱,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谁能吃得下这个利?
大秦?
对了,大秦皇室姓谢呢。
谢长安啊谢长安,到底还活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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