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姜小姐和云小姐出手相帮,仗义执言,今日是我大意了。还打扰了你们吃饭,今日便由我来请客吧,权当谢礼了。”回到醉春楼,韩季同郑重一揖。

云听瑶摆手道:“我可没帮上什么忙,你好好谢谢阿霓就行了。”

姜霓道:“韩公子不必客气,我们是同窗,亲眼见你被诬陷岂能坐视不理,王掌柜才是真正的仗义执言,你谢他就行了。”

王掌柜乐呵呵道:“瞧姑娘说的,在下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罢了,哪说得上帮忙。”

“实不相瞒,方才之事在下并没亲眼所见,是在下的少东家看到公子被冤枉,命我去做个证。”

韩季同:“原来如此,敢问王掌柜的少东家现在在何处,我理应当面道声谢才是。”

王掌柜:“公子不必客气,我们少东家现下和朋友在一起,在下定会向少东家转达公子的谢意。”

“王掌柜是生意人,韩公子若要谢不如以后多来醉春楼用饭捧场。”姜霓说道。

“姑娘说的极是,”王掌柜笑容可掬,他余光瞥见从雅间中走过来的一个少年,眼睛一亮,指着他道,“这位便是小人的少东家。”

少年手上拿着一把象牙骨折扇,如墨乌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一身月白色锦袍清俊似仙。

“卫公子。”云听瑶最先出声。

卫长捷浅笑:“云小姐好,这位是姜七小姐?”

姜霓点头:“我叫姜霓,公子认识我?”

卫长捷抱拳道:“我叫卫长捷,表字怀清。曾在太学见过姜小姐,方才小姐一番抽丝剥茧着实精彩,佩服佩服。”

姜霓也回了个礼:“卫公子过奖。”

卫长捷又道:“大家相逢即是缘,两位的饭菜也都凉了,我是主人,就由我做东,一起用个饭如何,这位公子也一起。”

王掌柜笑眯眯道:“原来几位和少东家认识,那敢情好,我这就命人送上好酒好菜,你们慢慢聊。”

姜霓和云听瑶确实还没动几筷子,卫长捷又是亲自相邀,便没拒绝,几人一同到了雅间。

雅间内,窗棂边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听见人声,他负手转过身。

金陵城说大也不大,随便吃个饭就能碰到一堆认识的人,这人大家倒是都知道,正是裴晏。

裴晏紫衣玉冠,精致的桃花眼自带三分笑意,三分飒然,俊美得近乎妖异,却不显得女相。

云听瑶率先开口:“掌柜方才说的朋友原来是裴世子。”

“云小姐,”裴晏颔首,随即望向姜霓:“七公主,又见面了。”

姜霓亲切道:“是啊。”

裴晏看着她春风般的笑容,有一种强烈地直觉,小狐狸心里肯定没什么好话。

事实也的确如此。

似乎每一次碰上他都没什么好事发生,第一次碰到他和四公主起冲突,第二次差点被射了个窟窿,第三次是同窗被当街冤枉,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姜霓暗自腹诽道。

“裴世子,你,你怎么在这,”韩季同两眼放光,激动得语无伦次,“我读,读过你的文章,实在是字字珠玑,妙不可言。我祖父曾嘱咐我好好向你学习,我祖父也很欣赏世子的书法,称世子的书法行云流水,风骨天成……”

“咳咳,”裴晏连忙打断他,“韩公子,我的字能入令祖父眼是我的荣幸。”

“韩兄,子越的启蒙老师可是前朝书法大家李濉老先生,他的字当然好,连陛下都对他的书法赞不绝口。”卫长捷道。

李濉经纶满腹,博学多才,避世隐居,任凭皇帝再三想请都不愿出仕。还是因为昔日梁皇后对他曾有过相助之恩,大长公主也是凭着这点面子才请动他出山为裴晏启蒙。

卫长捷的父亲是工部郎中,他自小就在理工味满满的氛围中长大,因此严重偏科,科科都拔尖的全才裴晏一直是他的偶像。

近距离接触偶像的他一时兴奋过了头,他突然想到裴晏似乎目睹了他在街上窘迫的模样,耳根不由有些发红:“老师再好,也要学生好才有用,裴世子天赋过人,不像我这么愚笨,上个街都能中别人的套。”

云听瑶安慰道:“卫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术业有专攻,在数术和物理上,诚心堂除了阿霓,谁能比得上你。再说了,今日之事你又没错,若是换成我,八成也是要上当的。”

碰瓷这种事,姜霓在前世也不少见,她接着道:“卫公子,听瑶说得没错,你没错,热心不是错,善意更不是,世间诸事纷杂,公子的赤子之心才是难得可见,善良,不应该为他人的恶念背锅。”

窗外有微风拂进,吹起姜霓鬓间碎发,夕阳斜斜地映在她眉间,似有霞光万道,裴晏雾气朦胧的眸子渐渐清明,露出少有的温柔。

韩季同恍惚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移开目光,不敢直视姜霓,只耳根愈加红了。

*

入夜,金陵城处处灯光相映,亮如白昼,秦淮河上,银花雪浪,盏盏河灯上下起伏。

街道两旁摊贩云集,钗环脂粉,瓷器布匹,各种吃食,卖什么的都有。

大梁民风开放,街上不乏共行的青年男女,皆着盛装,喜笑颜开。

街上行人摩肩擦踵,吆喝声,笑骂声,鼓乐声,各种喧嚣相互交织。人间盛世,也不过如此了。

当然其中也不乏浑水摸鱼之辈,但姜霓与云听瑶都带了护卫,宵小们心术不正了些,眼力见还是有的,都不敢上来招惹她们。

两人逛了许久,云听瑶买了不少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即便已经开始感到有些精疲力尽,也不过才赏了金陵城十之三四的风光。

“阿霓,我们去挂花牌吧。”云听瑶挽着她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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