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黄的夕阳将韩国公府晕染的犹如山水画一般,伫立在荣寿堂内的古树叶片上泛起点点波光,阳光背着树荫直射入正堂,无数细小的灰尘颗粒变得清晰可见。

老太君神色疲惫地倚在榻上,一手伸在额前略微挡着直射进来的夕阳,伺候在一旁的吴嬷嬷见状,连忙放下窗边束起的轻纱。

在她下首坐着一位年约五十左右的妇人,妇人一身墨绿色绸缎,发髻上插着五六只金钗,脖子上带着一串拇指大的珍珠项链,手腕上也各佩戴了两枚绞丝云纹玉石镯,整个人珠光宝气,通体富贵。

只是与她全身富贵相反的是她此时的神情,妇人哭丧着脸,肩膀略微缩着,声音哽咽道:“大姑子你可一定要帮帮老爷啊,大侄儿憋了这么大一个消息,也不知道和大家商量商量就在朝上爆了出来,这下可好,连自家人都受了牵连。”

妇人一边哭一边偷偷观察老太君神色,目光不经意与老太君对视上立马心虚的移开,转瞬哭得更大声了。

老太君揉着额头,语气不善问:“府上置了多少隐田?”

妇人也就是老太君弟妹邹老夫人,此时正小心地觑着老太君脸色吞吞吐吐说道:“不多,也就一千亩。”

“什么!”老太君声音霎时拔高,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下方缩着脖子的邹老夫人,咬牙道:“一千亩隐田都能将邹府抄家了,我给你们说了多少遍,该碰的碰,不该碰的打死也不要沾,你要我说你们什么好!”

老太君气的要死,老国公还在世时,千叮万嘱不要沾染上隐田一事,因此韩国公府可算是规规矩矩,在这一事上韩国公才敢说的如此掷地有声,哪想得到自个儿舅家这就来拖后腿了。

邹老夫人揉着眼睛,期期艾艾道:“我们也不想的,可府里银钱紧,我这不想着多个来源嘛。再说京城置办隐田的大有人在,要不是大侄儿......”

“合着还是老大的错了?”老太君冷冷看了对方一眼。

邹老夫人立即回神,忙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虽然她私心里认为是韩国公的错,可现在正是求人的时候,哪里敢说是韩国公的错,忙尴尬笑道:“我这嘴总是没个把门,大姑子别往心里去,我这也是着急了啊,要是宁州楚府真查出置办了隐田,那圣上肯定会在全国范围内彻查,到时我们邹府可就完了,大姑子你可得救救我们啊!”

老太君长叹一声,语气失望道:“凡是国公府来钱的营生我都让邹府参了一脚,已经让族里的人不满了,现在老大好不容易在朝上说的上话来,我不能拆他的台。趁着现在还没波及到京城,你们快将手里的隐田散了出去,再不行去落上户主,再将以往的税银还上。”

邹老夫人满脸不愿,一千亩地的税银还不将邹府都掏空了去,她犹犹豫豫道:“依姐儿澜姐儿就要说人家了,府里正是用银子的时候,哪里掏得出闲钱来。”

老太君被她这小家子气的模样气的胸口急喘,半响扶着心口咬牙道:“银子我出。”

“哎哟,这可太好了,老爷就说大姑子最疼他了,真是谢谢大姑子了。”邹老夫人像是会变脸一般,刚才还满心不愿转眼就喜笑颜开起来。

邹老夫人高高兴兴走了,留下老太君面露为难地让高嬷嬷去请了国公爷过来。一千亩地的税银不是小数目,老太君舍不得用自己的体己银子,就将主意打到了国公府的公中银子上。

韩国公听说老太君找他下意识皱了皱眉,舅母才走母亲就急着找他,难道舅舅府上出了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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