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惊雷在太和殿上空炸裂,原本明媚的天空迅速笼上一层阴云。

“宁州好啊,土地广阔,气候温和,大片大片的黑土地一眼望不到头,站在这些开垦好的土地上老臣大感欣慰,无数次地感激太祖皇帝一统天下,让百姓有田有地有个安身之所。”韩国公脸上欣慰的表情突然变为痛心,“可当老臣满怀欢欣地走近,却发现此地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病弱缠身,这是因为什么,都是因为楚府!”

他拔高声音,语气凌厉。

“楚府私下以各种手段强取豪夺百姓田地,又暗中指使当地县令谎增新生人口,以此获得当地县衙预留以及开荒所得土地,更是以良充次,瞒报田地,逃避赋税。”

“圣上,洪华县说是饿殍遍地都不为过啊,楚府以黄金铺地,当地百姓却要以野菜为食,路上随处可见丢弃的小儿尸体,他们还没好好看过这个繁华的世界就这么凄惨的离去,老臣看的堵心啊!”

“触目惊心,真的是触目惊心!他们都是大越的百姓,圣上怜爱看重的子民如今却要被楚府奴役致死,楚府根本没将圣上放在眼里!”

韩国公激愤难当,面目涨红狰狞,大有为大越慷慨赴死的决心。

殿内朝臣却是突然落下了脸,眼睛死死盯着说的正兴的韩国公,恨不得生吞了他。

“太祖皇帝曾圣谕,朝臣以及当地豪强不得私设隐田,强取豪夺百姓田地,凡私设隐田者以其数额最高可灭九族,楚府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还望圣上裁决。”韩国公高呼一声,跪地请命。

朝上气氛瞬时一静,伴着外面呼呼而过的风声,只余下众人愈发粗重的喘息。

高坐九龙金椅之上的大越皇帝透过重重冠冕扫向下方神情各异的臣子,最后目光缓慢移到冠军侯脸上,“冠军侯,你可有话说?”

冠军侯紧咬牙关用出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失去理智,他心下怒火急速膨胀,恨不得将宁州族人通通打杀了去。

犹记开国之初,太祖皇帝为扼杀朝臣豪强私设隐田而采取的铁血手段,冠军侯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战。

若是早知道宁州族人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也不会让韩国公去宁州。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要不然就别怪他心狠了。

冠军侯府不能有事!

冠军侯深吸口气,眼底慌乱飞快消失,镇定地上前踏出一步,道:“回禀圣上,此事只是韩国公一家之言,圣上也知,老臣与韩国公素来不合,又因与二皇子结亲一事开罪了韩国公府,他说的话老臣是不信的。”

“老臣虽与宁州族人疏远了,但也派了人常驻宁州,以防他们借着冠军侯府势力为恶,老臣尚未接到宁州的消息,对于韩国公所说一事,老臣深感怀疑。”

韩国公跪在地上的背脊一僵,他能得到楚府私设隐田的消息是巧合加上他大胆的推测。

他派出去的人无意发现洪华县附近百姓面黄肌瘦,形如难民,便有意无意与当地百姓打听消息,得知楚府每年以各种手段抢夺百姓田地,将百姓变为佃户,又指使当地百姓日夜开荒,而开荒出来的田地却被隐瞒不报。

只是隐田一事事关重大,楚府也是无比小心,韩国公遣了手下所有人出去也没拿到证据。但他实在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好不容易抓到冠军侯府把柄,岂能让他全身而退!

他眼神一凝,恭敬地高呼道:“圣上,老臣可以对天发誓,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圣上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看不出到底更相信谁,“发誓就不必了,既然你说楚府私设隐田,可有证据呈上来?”

“这......”韩国公面色一难,吞吞吐吐道:“老臣的护卫暗访了洪华县周边百姓,这些都是从周边百姓口中得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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