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想,立刻想到那夜在秦王府的旖旎,心狂跳起来,脸色不可遏制的红了,喉咙也紧的说不出话来,身上的香气以可闻的速度变得更浓。

梅仁药惊骇地看着她,一把薅着自己头发逃也似的跑了,“妖孽,妖孽啊!”

桃夭夭吃吃笑两声,奔回屋内,跳上床榻,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再也不动。

渐渐,月亮爬过中天,向东沉去,村郭不远,有迷离灯火渐次亮起,随着奔驰的快马涌起跳跃,牵拉出长长的光丝,沉甸甸的雾气弥漫竹林,一队快马经过,马蹄飒飒,踏进氤氲朦胧的烟气里,像天马于层云中驰骋,淡白色夜雾被搅乱,如云般打着璇儿翻滚着,极快的附在马蹄边,卷起祥云朵朵。竹篱笆外,勒马而停,有人来了。

一队黑甲卫簇拥着敖博渊从云雾中穿行而来。梅仁药疯了似的一股风卷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惊起白雾无数。

敖博渊解下身上黑色大氅,随手一扔,黑甲卫牢牢接住,梅仁药抢了衣衫尾巴牢牢抱在怀里不撒手,终是被他抢了去,整个抱在怀里。

“她呢?”敖博渊冷冷的斜他一眼,挺身而问,目色冷淡,极嫌弃的样子。

梅仁药狗腿似的躬行到他面前,“在屋里睡了。殿下....圣上远路奔波,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吃喝。”

“不用,”敖博渊沉静的问道,“我走后,这里可太平?她怎么样,每日心情可好?笑的时候多么?”

梅仁药心里的醋坛子都顶到嘴里去了,酸味激的他一个劲的咽唾沫,心道,你还有没有点当皇帝的自觉,竟然关心起一个小女人的心情来了,要不要这么秀,面上不敢表现出来,狗腿的回答道,“太平,太平的紧,有圣上恩泽在,谁敢冒犯这里?”

敖博渊眉头一拧,“废话这么多,然后呢,我是问她的心情怎么样。”

“啊心情,心情很好,每日都笑,这不,才折了竹蜻蜓玩呢,还在外面扑蝴蝶,不,现在还没有蝴蝶,反正就是很开心就对了。”梅仁药腆着脸。

敖博渊眼神却温柔起来,两个大手放在一起握握,嘴角也眼见的露出了笑容,“是么,还折了竹蜻蜓玩,蝴蝶,为什么没有蝴蝶,弄来蝴蝶来,她想必更喜欢,你刚才说什么?”他竟有些语无伦次。

梅仁药嘴里都发苦了,嫉妒让他丑陋啊,狂咽好几口唾沫道,“还没到时候呢,蝴蝶还没出来,不过圣上既然发了话,想必蝴蝶会来的。”

“嗯,”敖博渊看着竹屋内一点点昏暗的灯光,眼神更柔了,转而吩咐,“你们留在外面。”提步轻轻往屋里走去。

梅仁药急忙要跟上,被黑甲卫一下擒住不放。

竹屋外的地板,也是竹子做的,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声音,敖博渊走的很慢,几乎动用了轻功,怕吵醒她,走向围栏处,一丝她的暗香袭来,他步子停了停,她在这里停留过么?顺着她的位置看出去,只看得到北面影影重重的村落山林,她在这里停留是干什么呢?发呆么?还是,想他?

作为男人,从来他只认为女人是毁灭男人心性的东西,且娇弱,敏锐,善妒,心思层出不穷,你得到了她的身体,摸不到她的心,总能出各种各样的事故给你添麻烦,父皇后宫那么多女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他一向敬而远之,或根本不敬,能杀就杀。

直到遇到了她,她像一个精灵,周围一片漆黑幽冷,独独她站在暗处发着夜明珠一般,不,比夜明珠更璀璨的光,能照亮一切黑暗,包括他心里的黑暗。

有些情愫,忍着忍着就发酵了,在心底慢慢滋生,死水也能生长出苔藓来。只是他并不知道。越是抗拒,越如酒般让人沉醉。

这些都与她的体香无关。体香勾起的是原始,是野性,而她,勾起的是他心底里的疼。

站在竹屋门口,他仔细弹了弹身上的衣衫,要把寒气都拂掉般,蹑手蹑脚推开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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