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温柔的问候忽然钻入了方沉裕的耳中。方沉裕一怔,但周遭唯有幼时韩若明的呜咽。

民妇的孩儿多谢郡主费心照顾了。

方沉裕的汗毛有些树立,她战战兢兢的看向静静躺在地上的韩夫人。

然而两句话如同风吹一般的从她的耳中穿过,接着再没了任何的声响。

还未等方沉裕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便忽然的模糊了起来,韩若明,苍擎和韩夫人都随着眼前模糊的景象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次取而代之的景象变成了紫禁城。

迟桅杨正站在窗边,凝望着远方。

李文全蹑手蹑脚的走入门中,警觉的查看着门外,确认了周遭无人才将门关上,对着迟桅杨道了一声:“殿下。”

迟桅杨未曾回头,只低头摆弄着弹弓,漫不经心道:“事情办干净了?”

李文全道:“殿下的吩咐,奴婢自是办的滴水不漏。”

迟桅杨道:“韩将军可有疑心?”

李文全笑道:“他自己的手下下的手,他即便是怪也必然是怪自己上了年纪认人不清,难不成还要怪在殿下的身上么?”

迟桅杨点点头,转过身来,慢条斯理的扯着弹弓上的皮带子,道:“嗯,做的好。”

李文全俯身道:“奴婢不敢居功。”

方沉裕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的消失。

她一直知道韩夫人早殇之事,但韩夫人的死因在朝中上下皆传为是韩夫人亲上战场为韩将军践行被韩将军当做偷袭的贼寇而误杀致死。

她万万未曾想过此事竟是迟桅杨在背后所操纵。

即便是她对迟桅杨恨之入骨,却也不得不承认,迟桅杨的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远超她前世短短二十年对此人的了解。

方沉裕的周身逐渐的涌上一层的寒意。

方才的这些记忆,她分明是没有的。

她终于明白了迟桅杨为何对韩若明有着难以言喻的敌意,又对自己有着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原来同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人,从来都不是迟桅杨……

方沉裕的眼神一动,而周遭的景象又一次的变得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这一次依旧是迟桅杨,他原本稚气的容貌已经可以依稀的看的出超脱与常人的俊美。

只是这一次,迟桅杨身后的背景已不再是紫禁城,而成了黄昏时已是近乎无人辅绅堂。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身着月白色衣裳的豆蔻少女摇头晃脑的拿着书费力的踩着矮脚凳站在先生的讲桌后煞有介事的念着一首《长干行》。

迟桅杨愣愣的看着儿时的方沉裕。

眼前的少女杏目含春,巧笑嫣然,神态亦是娇憨,虽是稚气未脱却已是整个辅绅堂中首屈一指的美人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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