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差点被怼晕过去,回头喊上沈桃儿出来,别别扭扭去了灶屋。

结果一会儿找不着盐一会儿找不着醋,何氏想起身去做饭,被王氏给喝住了,“别管,啥时候做得了啥时候吃,让她娘俩折腾去。”

既然晚饭有了着落,珍珠就开始给分配活。她爹去泡石灰,何氏和徐氏泡瓜子,她自己去把几样干菜泡好后,拿了蒜臼子去堂屋捣香料。

而最重要的活,她交给了她三叔:洗羊下水。

原本以为这活一分配过去,她三叔当时就得蹦高儿跑,没想到人啥也没说,先把羊下水泡冷水里缓上,回屋跟闺女玩了一会,就掏了灶灰出来吭哧吭哧干上了。

珍珠伸头看了一眼,逗她奶,“奶,谁说我三叔不着调,我看着挺好。”

王氏听这话倒显出一副疲态来,悠悠说了句,“总归是跟你爹你大伯没法比。”

“我爹我大伯那性情也未必就好,老实是老实,可没啥闯劲,我看我三叔比他俩都强,要不奶你咋最偏疼我三叔呢……”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有我,奶最疼三叔和我。”

王氏被珍珠逗笑了,骂了一句,“你哪来的脸呢。”

半空当中炊烟袅袅,院里忙得如火如荼,王氏眯上眼,心里想着,要是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多好,哪怕大儿媳妇矫情些,三儿媳妇窝囊些,只要满家人都在一起,就是完满的。

张氏好久没做饭了,自然是磕磕绊绊的,过了好久才把饭菜上桌,一盆饼子一锅萝卜汤,滋味实在不咋地。

可干活的人都饿了,谁也没挑剔,把饼子掰了泡汤里,几口就划拉饱了。

饭后珍珠要用灶用锅,就自己收拾了碗筷涮洗了,又给两口锅里都填满水。

之后从沙堆里翻出来几块生姜拍碎了放锅里,拿她娘帮她缝好的调料粉包扔进去,倒入砂糖和盐,大火煮开。

饭前那会儿徐氏和何氏已经把瓜子洗好,将瘪子和虫蛀的都挑出来扔了,又放到沥出来的石灰水里泡上了。

珍珠让她娘帮着看锅,然后去翻看泡在石灰水里的瓜子,他爹怕她伤了手,自己上手用棍子搅了搅,吃惊地问珍珠,“黑皮都褪了,石灰水泡过的这能吃?”

珍珠说要的就是这模样,让他爹使劲搅活了有一刻钟,又换了清水淘洗了五六遍。

这时,瓜子上一丁点黑皮也没有了,那边锅里也翻了好几滚了,几人一起合力给瓜子倒进锅去,就开始熬煮上了。

一直煮了多半个时辰,珍珠扒开几颗尝过了,招呼她三叔和她爹过来起锅。

热气腾腾的瓜子一笊篱一笊篱地捞出来,方才泡过后的灰白色已经不见了,现在蒙上了淡淡的黄色,香浓的滋味从灶屋里一直散出来,连王氏都忍不住跑出来看。

倒是张氏那屋消停,沈桃和沈兴本来也想出去,让他们爹给按住了。

“那是二叔三叔的生意,你们别出去讨人嫌。”

沈兴蹬腿哭了一会,见说不动他爹,就哭着睡了,张氏心疼儿子,又想到老二老三带糖葫芦回来都没给兴儿吃一颗,气得跟自己男人又吵了一架。

临睡了都没忘咒骂那边的生意赔个底朝天。

灶房里可不知道沈金生的遭心事,珍珠他们把瓜子沥到不滴答水了,舀出锅里的汤放外面冻上,又把瓜子分三份各自拿回屋铺到炕上,就等着烘干待用了。

王氏和沈树和歇下后,一股股香味传过来,惹得两人谁也睡不着。

沈树和先伸手抓了两颗扒开吃了,虽然瓜子仁软着口感没那么好,可味道真是一绝。

他给王氏嘴里塞了两个瓜子仁,王氏香得直拍大腿,“他爹,珍珠说这东西咱卖八文一斤就能干剩两文呢,我看这事儿准成,没跑。”

沈树和嗯了一声,“是真香,八文不贵。”

王氏一听来劲了,觉也不睡了,又念叨起她神算爹的英明神武来,沈树和听得耳朵都起好几层茧子了,就一边扒瓜子吃一边听。

王氏说了几句就发现了,“你干啥?”

“你翻来覆去就那套磕,淡得没味,我不得弄点有味儿的找补找补?”

王氏踹了他一脚,“行了我不说了,你也别吃了,睡觉!”

躺下了又担心老二老三那边忍不住偷吃,下地出去全都嘱咐了一遍,这才放心歇下。

身边有瓜子,这一宿的梦都是香的,起早爬起来重新给翻了一遍,王氏惦记着家里那个大碗,裹紧袄子就奔村口去了。

没到村口呢,就见那里停着一辆挺有牌面的马车,学堂的先生和娘子正和车里的人挥手告别。

王氏绕开他们去板车那里取碗往回走,才走两步就听周先生的小娘子喊了一声,“婶子留步,我找婶子说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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