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生走后,老沈头憋不住了,“你个当娘的,咋还撺掇自己儿子打婆娘?”

王氏把手里的银子蹭了又蹭,眉梢的喜气咋也藏不住,一听这话,啧了一声:“他爹,你自己儿子啥样你不知道?你还瞧不出来吗,老大那是脸上挂不住了,为了显得他心里有我这个娘,才说去打婆娘的,他们那屋门一关,打不打的你知道?我顺着老大说两句,你还能当真!”

沈树和一琢磨,也是这么回事。

他三个儿子都随他,哪个也不是打婆娘的手。就说那老三吧,再怎么看不上三媳妇,也是没动过她一指头,更何况老大和老二?就算老大那屋关上门,可屋里还俩孩子呢,当爹的总不能当孩子面打他们娘吧。

一想到这儿,沈树和倒把大孙子沈洪想起来了,“我说他娘,沈洪咋没回来?”

王氏哎哟一声。可不是光顾着高兴了,没见到沈洪的影儿都没想起来。

王氏这两个孙子,沈洪性子随爹,沈兴随了张氏,因而王氏最钟意的是沈洪。王氏急了,想马上去问,沈树和拉她一把,“急啥,出不了大事,等吃饭时再问吧。”

王氏这才安了心,坐在炕沿上沉思了会,忽然说:“我爹……”

沈树和吓了一跳,“啥你爹,你爹死了多少年了!”

他这老丈人活着时候就神神叨叨的,沈树和打心里就犯怵,现在人死了这么多年了,冷不丁地从王氏嘴里冒出来,弄得沈树和后背直灌凉风。

“你瞅瞅你那出息。”王氏白了男人一眼,“我是想说,我爹说的没准还就对?”

“说啥说对了。”

王氏神神秘秘朝二房那边抬抬下巴,“福星啊。”

自打珍珠醒来,随随便便做个萝卜干咸菜就能换碗绿豆回来,随随便便把吃剩的药拿出去,就能多挣二两回来。

她那神算爹说啥来着,别急别急,腊月生的就是你们老沈家的福星。看来不是她爹算得不准,只是时候未到?

王氏在炕上美滋滋儿地感谢她爹,福星沈珍珠这会儿在外头也忙上了。

把自己那屋的东西归拢好了,瞧瞧天色做红烧肉也来不及,珍珠便让她娘先把大锅的水烧上,在窗根下的沙堆里扒拉出几根葱一块姜,洗净了扔到锅里,又把洗好的猪肝放进去,扔了花椒八角和桂皮,煮到用筷子戳下去没有血水了,马上捞出来过了凉水搁一旁放着。

过后又把那块五斤的大肥肉拎出来,小心地去掉肉皮,挑带着点瘦肉的地方切成肉片,又把全是肥肉的地方切成小块放到锅里,撤了锅底下的柴火,一点点熬着。

“姐,油渣就是这么熬出来的?”沈杏不知道啥时候带着沈蝶和宝珠进来了,看见油渣馋得直舔嘴唇。

原来过年家里也熬过油渣,可因为怕孩子们偷吃,熬油渣的活都是由王氏亲自来。所以沈杏都不知道油渣是咋做出来的。

珍珠把三个小的往身后赶了赶,取了小坛子,笊篱放到坛口,把猪油一勺勺舀进去。猪油沉到坛底,笊篱上头剩下一堆沙沙做响的油渣,一层层冒着泡,别提多馋人了。

宝珠也想吃,又知道这家里的好东西要是她奶不发话谁也不能动,就眼巴巴瞅着,直咽口水。

珍珠看得心疼,取了个大碗把油渣放进去,又用刀把粗盐拍细了,往里面拌了一点,递给沈蝶,“拿堂屋去,跟爷奶一起吃,小心别烫着。”

何氏正把另一个灶上的米饭起锅,今天听了珍珠的,做的两掺饭,一半白米一半糙米,一开锅盖,米香味直往鼻子里蹿。

看到珍珠把油渣给了沈蝶,何氏问,“不让沈蝶去叫桃儿和兴儿一起吃?”何氏问这话时候小心翼翼的。

自打上次过年到现在,除了上秋时候沈洪下河抓过两回鱼给家里炖过汤,再没沾过荤腥。今儿因为珍珠全家都能吃上肉,何氏真要感恩戴德了。

一想到自己早上还揣测二嫂看轻自己,何氏就羞得抬不起头。

珍珠正咚咚地切葱花,偏头看了何氏一眼,“不用管,爷奶想叫就叫,不想叫那就他们自己吃。”

想想今天张氏扑到棉花上撒泼的样儿,珍珠都倒胃口,还有心情去叫他们大房的吃油渣?

把葱花下锅,珍珠又放了几样佐料,拿切下来的那些肥瘦相间的肉炖了一大盆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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