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被徐氏圈在身上的胳膊硌得生疼,她忍着没叫,伸出手往徐氏和自己身上摸了摸,顿时吓了一跳。
这娘俩全都骨瘦如柴,腰细得恨不得推一把就得骨折,俩人加一起,浑身能有二两肉不?
按原主的记忆,她奶王氏虽然厉害,倒也不至于苛待媳妇和孙子孙女儿。
所以说瘦成这样,原因便只有一个了。
穷啊。
哎!说起来都是眼泪,这个家穷成这样,沈珍珠也算在其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珍珠和徐氏亲香了一会儿,想起妹妹宝珠来,便问宝珠哪里去了。
“你这两天病着,你三婶怕我顾不来,把宝珠接她房里去了。”
徐氏扶珍珠半坐着起来,取了个枕头给垫到背后,拿了米汤来喂珍珠。
“先喝点米汤养养胃,你三婶特意给你留的,还温着呢。”
米汤真就是米汤,零星飘着几粒米,眼神不好的都瞧不见,沈珍珠一口气喝下去大半碗,抹抹嘴笑了,“还是三婶知道心疼我。”
徐氏笑着给闺女拢了拢头发,没多说话。
这家里的儿媳妇,大嫂张凤香生了三个孩子,其中两个是男娃,因而腰板最硬。
徐氏虽说只生了珍珠和宝珠,可因为沈木生宠媳妇宠闺女,加上徐氏不跟娘家来往,王氏不怕她倒腾东西回娘家,对徐氏也不差。
最难的是何巧女,生了两个闺女,丈夫不疼也就罢了,娘家还紧着来搜刮她。
所以何氏胆子最小,今儿因为珍珠得罪了大嫂,现在吓得都不敢往二嫂这屋里来了。
沈珍珠见徐氏出神,摇摇她娘的胳膊,“娘,我烧退了,你不去跟爷奶说一声?”
徐氏这才晃过神来,“这就去说,你看娘高兴得都忘了。”
她下炕又给灶里添了点柴,嘱咐沈珍珠再歇会儿,推门去了王氏房里报喜。
沈珍珠把身子埋进棉絮里环顾四周,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透风的窗户用稻草编的帘子堵着,弄得屋里黑黢黢的,除了屋子最里面有个四四方方的柜子,再瞧不见一件像样的家具。
看来,等她好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得想办法发家致富啊。
……
张凤香从王氏那屋回来,气呼呼地坐到炕沿边上。
沈桃从被子里伸出头,因为她娘背对着她,她没瞧出张氏的脸色不对,便问了一句:“娘,你这一大早开始忙啥呢,小弟上学堂去了你就不烧炕了?都快冻死我了。”
张氏没吭声。
沈桃觉出些不对,半坐起来眯眼往窗外瞧,“外头吵吵啥呢……娘,该不会是珍珠没救过来吧?”
张凤香猛地一回身,上手就去揪沈桃的耳朵。
“我一大早忙啥,忙珍珠呢!吵吵啥呢,珍珠醒过来了!我说你咋那就那欠儿,她掉冰窟窿里用你去救?直接淹死得了!现在可好,你奶出五两银子买麝香给她救回来了,你呢,为了救珍珠伤了腿,谁来瞧你一眼了!”
沈桃脑袋嗡地一声。
珍珠活过来了?
那天,她亲眼见到珍珠全身没进水里,等了好半天后看珍珠呛得都没气了,为了避嫌她才假装去救的。
为了这她还伤了一条腿,养了三天还下不了地呢。
而这三天里,除了郝郎中来给珍珠看病时顺带给她开了点外敷的药,家里人没谁来瞧过她。
她是个丫头,不受重视也是正常的,可为啥她奶能拿恁多银子去救珍珠,却舍不得来看她一眼呢?
沈桃不可置信地摇着张氏的胳膊,“娘你说的都是真的?奶出钱把珍珠救回来了?还出了五两?”
张氏不耐烦地推开沈桃,“我骗你干啥!我亲眼见的,那还有假!”
沈桃恨得直咬牙。
沈珍珠,你的的命怎么就这么硬呢!
想到这儿,沈桃呼地把被子一掀,吓了张氏一跳,“你干啥,诈尸啊?”
沈桃顾不得腿疼,穿上薄棉衣就下了地,“娘,我看看珍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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