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陛下的口气,只要不过五千,应该都是可以。”

皇甫嵩伸出五根手指,约莫估计了一个数字。

这与卫平想的差不多。

五千也是不少了,除去羽林与屯骑,雒阳整个兵力也不过是一万。

要知道,东汉是没有常规军的,除了边境那几万屯田驻军,这一万人几乎就等于全国常规军的人数…

至于哪里发生战争,只有再进行募兵。

虽说一次性拉出个十几万军队不在话下,但问题是,东汉年间省却了每年的乡勇训练,招募的对象也没有要求,社会散闲人员、无业游民都可以入伍。

甚至还有商贾以及刑徒,连死囚都是可以!

由这些人组成的军队,素质可想而知,不仅军纪败坏而且战斗力极差,与西汉年间以一当十的精勇,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一旦战事久拖,这些人一辈子也成了兵士,从十几岁从军,一直战斗到六十多岁,能活下来也逐渐成为精锐。

所以,雒阳城那一直保持着训练的常规军,可以堪称是精兵中的精兵。

如今卫平要是将羽林扩到五千,等于是雒阳兵力的一半,这大概也是刘宏最后的底线。

“可别嫌少,这可都是精兵,即便是我也羡慕不来!”

皇甫嵩又补充了一句。

“天子为何给我这么多骑兵,莫非真的是意在韩遂?”

卫平疑惑道。

“韩遂只是一方面,估计陛下是被你那外患之言说动了,真实意图是在匈奴,如今把冠军侯当成了霍骠骑,想学那武帝破匈奴之法。”

皇甫嵩也没有隐瞒,直接了当道。

“真若是那样,老将军日后可得多多提醒,毕竟我年纪尚浅,还有许多东西并未知晓。”

卫平并没有窃喜,反而觉得肩头压力甚大。

无兵时想领兵,有了兵后却发现行军布阵,与自己所想的大不一样。

如今更是意在匈奴,是利在千秋的事情,当然得小心谨慎些。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连燕山在哪都不知道,真要用起兵来,难度可想而知。

可皇甫嵩却是摇摇头,叹息道:

“我老啦,守成有余,进取却是不足啦!若陛下早二十年有这种心思,我哪怕肝脑涂地都是不惧。今陛下独留骠骑将军之职,其目的可想而知,还望冠军侯能立下千秋之功!”

确实是如此。

在汉人们的心目中,骠骑将军跟冠军侯是绑在一处的。

如今大将军为何进,又迁何苗为车骑将军,独留骠骑将军这个名号。

不是为了卫平所准备,还是为了谁呢?

虽然刘宏有时候做事确实荒唐无比,不过该认真的时候,他也是绝不含糊的!

卫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对于眼前的白发将军,愈发是敬重起来。

只得站起身来,拱手道:

“喏!老将军这千秋之功我是要定了,谁也是争不去!”

皇甫嵩这才露出点笑容,拍了拍他肩膀道:

“年纪虽小,却亦是好丈夫!只恨冠军侯没有早生二十年,否则皇甫必定随你去大漠厮杀一场!”

说罢,又是拍了拍额头道:

“险些是忘了,这是羽林中郎将的印绶,以及天子的虎符,望冠军侯早日建功立业!”

说话间已是拿出两物,郑重的递到卫平手里。

羽林骑并非是北军五营,调动起来必须有刘宏手里的另一半虎符。

所以,这也间接的脱离了何进掌控,毕竟已经不是一个系统的人,你官再大又能如何?

至于那光禄勋么…

都离开宫城了,那意思不已经很明显么,这支人马,已经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

卫平心中不禁叹道。

刘宏这招,不可谓不妙呀!

于是乎,等皇甫嵩离开之后,卫平再也是坐不住了,与沅芷交待一声,骑乌猊便往屯骑营奔去。

因为皇甫嵩临了还说了一句,昨天他醉酒的时候,羽林已经入住了屯骑营…

不!

现在应该改做羽林营才对,因为屯骑营已经取消,又有他这个羽林中郎将坐镇,难道叫不得羽林营么?

进了营之时,才发现情况不容乐观。

两帮人正在咋咋呼呼,指爹骂娘,并且不少人脸都带着淤青,想来是已经干过架了。

这幸亏是来的早,要不然还不得自相残杀呀!

“我乃羽林中郎将,都在干什么,给我静下来!”

卫平策马奔入营中,大声呵斥道。

随着这声喊,两帮人立马停住了叫骂,纷纷将头看向了他。

原先的屯骑营自然不用多说,对卫平的敬仰已经高到一种近乎膜拜的地步。

所以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是挺的笔直,垂手立在一旁。

而羽林骑听到顶头司来了,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用目光好奇的打量着,这位新的中郎将。

他们可没有何进在后面捣鬼,可不像原先的屯骑营那样,准备给卫平来个下马威。

虽说羽林骑原先归光禄勋直接管辖,羽林中郎将也只是个虚职。

可如今天子有意让虚职变成实职,他们又如何能不服。

卫平竖起眉头,俊美的脸露出丝丝寒意,再次呵斥道:

“为何要动手?”

黄忠走出来,抱拳答道:

“回禀主公,这些新来的人要抢我们营帐!”

卫平点点头,心里也是有了数。

原本屯骑营只有七百余人,如今又突然涌进来一千七百余人,那营帐自然是不够睡了。

再加双方都是骄兵悍勇,谁也不服谁,不打起来才怪!

看来刘宏的出发点是好的,可细节实在是做的不到位,以为把人拉出来就有的吃,有的睡了。

但这也不能全怪刘宏,这本来就是他卫平的事情,如果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又如何能做羽林中郎将?

“羽林左右监何在?”

卫平环顾羽林骑,冷然问道。

“羽林左监羊衟(dao)在!”

随着一声回答,只见一名二十余岁的年轻人,走出了队列。

卫平虽然诧异他的年轻,却仍是挑眉问道:

“羽林右监呢?”

那年轻人也是惊叹卫平的年少,却依然拱手道:

“回禀将军,羽林右监已被征召为羽林郎,所以目前处于空缺之中!”

卫平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他有个好习惯,不懂就会问。

所以来之前,已经跟皇甫嵩打探了羽林的一切,这会儿对那些军职分布也是非常了解。

因为羽林中郎将原先只是个虚职,故而手下并非是这左右羽林监,而是由一群功勋贵胄后代组成的羽林郎。

郎,既是郎官,多的时候能达到四五千人。

由于经常能有出任地方官的缘故,因而郎官又是出仕的重要机会。

但羽林左右监各自麾下的羽林骑,才是正真的士兵,从各郡良家子弟中,选拔出来的勇猛善骑者。

想来那位羽林右监与光禄勋刘弘交好,又被征召回去成为郎官,并不准备出宫。

这倒也给卫平减少了烦恼,因为这些人的职位,本来就要重新被洗牌!

“既然羽林右监空缺,那自然这一部人都听你的。你且说说,为何要在营中闹事?”

卫平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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