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张开一双泛白发干的手掌,架在碳炉烤着。
“老夫若是知晓,何故还这般被折腾?”
钱龙锡自嘲的摇摇头:“袁崇焕擅杀毛文龙这等边军大将,已是触动了陛下底线,此次又以京师为饵,纵后金大军入关,当是大逆不道!”
“广渠门之战后,袁崇焕唯一洗脱罪名的机会,便是盛京城而今冒出的那股不明之军!”
“盛京城关乎着整个辽东,若是能拿下盛京城,陛下便是收服了辽东……”
“袁崇焕届时定是大功一件,陛下也会对他的罪过既往不咎……”
“然也!袁崇焕不仅未能劝降招揽盛京的那个楚枫,却还成了楚枫的传令兵,当起了楚枫的说客……”
“此举怎能不使龙颜大怒?如此一来,袁崇焕在圣眼中,还有何用之有?”
“早年毛文龙被杀前,袁崇焕曾多次与我抱怨,老夫也早已看出他动了杀心,却也拿不定主意……”
“故而,老夫在与袁崇焕的书信中,曾有几次劝他慎重,慎重!”
“想来陛下要问罪于袁崇焕,也是给我机会,毕竟老夫终究有牵连之责……”
钱龙锡一副无奈的神情,从随从手里接过刚烧开的雪水,咕噜喝了口,体内总算舒坦了些。
“父亲!”
正聊着,身着一袭盔甲的吴三桂来了。
二十岁的年纪,刚刚及冠,青涩的面容,矫健的身形,满身都是朝气。
入了营帐,吴三桂先后向钱龙锡和秦良玉行礼后,方才坐下:“父亲,舅舅可有来信?”
所谓的舅舅,正是祖大寿!
“在为父麾下从军,可是委屈你了?”吴襄脸色一沉。
“自然不是。”
吴三桂年轻气盛的很,顿时摇头道:“我只是想战场,舅舅身处关外,又与满清征战多年,想学些打仗的技巧而已。”
“且先看你在军中如何再说。”
吴襄没好气的骂了句后,便再懒得搭理。
秦良玉却看得分外欢喜,宛若一个长辈那般道:“长伯他日必将是军中一员大将,我也建议吴总兵应将他放于祖将军身侧。”
“还是年少了些……”
“报!”
这边话没说完,一名士兵迈着扑腾腾的脚步从帐外狂奔而来,入了营帐道:“启禀阁老,将军,斥候方才来报,一百里外,发现不明大军正朝我方奔来。”
“在哪里?”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连同钱龙锡在内,也跟着迅速站起,簇拥着凑到刚摆好的沙盘地图前,确定位置后,三个人的脸色都青了。
“看来着实不让老夫歇息啊……”
钱龙锡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关外的贼兵竟能越过大明边军卫所,入关而来,这袁崇焕是如何屯防的?”
“阁老,会不会是舅舅的兵马?”
年轻的吴三桂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祖大寿的人。
“幼稚!”
吴襄当即抬腿便是一脚踹过去:“若是明军前来接应,岂能连个书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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