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大早陈邺的车准时出现在谢宝南宿舍楼下。
他来接她去爷爷家了。
因为前几天的官宣,陈邺担心给谢宝南带来麻烦,于是更加低调。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辆破车周身还掉了几块漆。这牌子谢宝南认识,十万块都不到。
这样的车停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丝毫没有引起注意。
谢宝南上车后才察觉到,车里的空间并不大前排位置堪堪只够她的身高。陈邺这样的高个子长腿长手的,坐在车里难免显得憋屈。
她问:“这车哪里来的?”
“不知道大宇从哪里弄来的估计是哪个维修厂的报废车吧。”他极其不爽地扣上安全带,终于忍不住抱怨,“我从来没开过这么破的车。”
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看到他窘迫的面。
谢宝南没忍住,低声笑出来。
车在市区里弯弯绕绕,穿过繁华街区转个弯恍然变了风景。
道路两侧是高大的榕树眼望不到头的围墙里有繁盛的绿意伸展出墙陈家老宅就坐落在这围墙里。
谢宝南曾经来过这片。
这栋老式建筑是临桑市优秀历史建筑,民国时期曾是鼎鼎有名的白公馆。此时大门口挂着张铭牌交代着老宅的历史。
因为是私人住宅所以从不开放参观。那时她便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住在里面。
那时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有天,能以这样的身份走进这里。
车辆驶进扇黑色铁艺大门后景色便豁然开朗。路上,青翠的竹林,亭台水榭,古朴雅致,别有洞天。
这宅子虽然有年头了,但三十多年前,陈家买下这栋老宅后,常年维护,如今看上去,充满了年代的韵味。
车停在门口,名年纪五十上下的男人迎上来。听陈邺说,他是在陈家做了几十年的老管家董叔。
陈邺把车钥匙交给他,问:“董叔,爷爷呢?”
董叔道:“在里面等你们呢。”
谢宝南跟在陈邺身后,进门,换鞋,入座。
宅子里是现代的装修,每个地方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犹如名讲究的英国绅士。口英式座钟摆在客厅的西南角,钟摆摇晃,发出唰唰的声响。
客厅里,沙发另一头,范明宇正在打游戏。见了谢宝南,立刻相迎:“婶子,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在来的路上,陈邺同她简要描述了家里的情况。同父异母的弟弟定居国外,很少回来。家里只有爷爷和范明宇。范明宇因为家在外地,这些年一直同爷爷住在老宅里。
“我家人少,不用担心。”
这是他的原话。
如今谢宝南看着空旷的大宅,确实如陈邺所说。加之范明宇是熟悉的人,她心中的紧张和局促少了几分。
陈邺在谢宝南身边坐下,问范明宇:“爷爷呢?”
“说要给婶子做咖啡。”
陈邺微微扬眉,老爷子什么时候会做咖啡了。
下秒,陈清怀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宝南来了?”
老人家手拄着拐杖,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有两杯咖啡,浓郁的香气飘散在客厅里。
谢宝南立刻站起来,“爷爷好。”
陈清怀笑着招呼:“宝南,来,喝咖啡。”
她接过咖啡:“谢谢爷爷。”
陈邺伸手,从她面前拿走咖啡,“爷爷,她不喝咖啡。”
陈清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他以为年轻人都爱喝咖啡。听说孙媳妇上门,特意提前学的。他年纪大了,学东西慢,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才学了个皮毛。
“宝南不喝咖啡啊?哎呀,我这老头子不知道。那你想喝什么?果汁好不好?”
这咖啡,看就知道是老人家精心准备的。谢宝南不忍让他白忙活,立刻说:“爷爷,我喝咖啡的。”
她拿起咖啡,喝了口,笑道:“很好喝,谢谢爷爷。”
陈清怀脸上重新浮现笑容,松了口气,转瞬又批评陈邺:“女朋友爱不爱喝咖啡都不知道,男朋友怎么当的!”
陈邺不说话,对批评照单全收。他望向谢宝南,眼睛里有点点笑意。
她的温柔体贴,无处不在。
谢宝南说:“爷爷,你不要怪他。是我平时喝得少,所以他误以为我不喝。”
陈清怀笑呵呵地,“这孩子真懂事。”
虽然来之前,陈邺说不用准备礼物。但毕竟是第次上门,谢宝南给陈清怀买了副墨镜。她不知道陈清怀的喜好,只是想着天天热起来,后面出门应该可以用到。
陈清怀立刻戴上,像个老顽童般,询问他们:“怎么样?”
范明宇道:“曾祖父,你戴上这个老帅了!”然后朝谢宝南比了个大拇指。
陈邺也难得开口夸赞:“不错。”
陈清怀摘下墨镜,爱不释手,“还是宝南会买东西啊。爷爷很喜欢。”
茶几上摆着零食水果,老人家热情地招呼着:“宝南啊,吃水果,车厘子吃不吃?这里还有草莓。”
谢宝南礼貌地应着,每样都吃了点。
陈清怀问:“你学的是英语专业?”
“嗯,方向是同传口译。”
“我听阿文说,你平时要边上学,边实习,累不累?”
“不累。我们课不多,应付得过来。”
“那就好。”老人家看着谢宝南,越看越喜欢,“快毕业吧?”
“今年六月就毕业。”
老人家了然地点头,又问:“那没毕业可以结婚吗?”
谢宝南口草莓卡在喉咙,咳嗽几声。陈邺出来打圆场,随口编个瞎话:“没毕业不能结婚。”
陈清怀表情失落,“那先订婚,订婚是一定要的!”他望向谢宝南,“我们家的习俗,都是要先订婚。”
她点点头,又看向陈邺,“都听爷爷的。”
接着,陈清怀又问起谢宝南的家庭情况,以及她毕业后的打算。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满意地点头,再配上个“好”字。
谁都能看出来,老爷子对这个孙媳妇,那是百分百地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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