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童想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十六岁的他来说,要下这样一个决心并不容易。他简直成了父母的乖宝宝,成天黏着他们,一刻也不愿离开。

儿子以前成天不着天,现在恨不得天天往老妈怀里钻,这反差让舒母有些受不了,半大的小子,怎么越长越回去了?

她暗地里跟舒父商量,是不是抽个空带舒童去瞧瞧医生。不过,还没等她付诸行动,舒童来找她说事。

少年站在跟前,看她的目光充满了不舍和眷念,让她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每当她和丈夫出海时,儿子总是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目送他们远去。

“妈,明天是周末,我跟同学约好了去他家玩,他家住在长岛,到礼拜天的下午再回来。”

乖了这么久,难得他肯出去玩,舒母很高兴,伸手到抽屉里拿钱,“好啊,是要跟同学出去玩玩,给你五百够不够?”

舒童也没推辞,默默把钱接过来,声音有些低沉,“明天放了学我不回来了,直接去长岛。”

“好,不用惦记家里,我和你爸搞得定,你在外边好好玩。”舒母摸摸儿子的头,很欣慰的笑,大概是她想错了,儿子什么毛病也没有,他长大了。

第二天,舒童去上学的时侯,店里正是最忙的时侯,坐满了来吃早餐的顾客,舒母舒父忙得脚不沾地,一个在下面条,一个端盘子,舒童背着书包走到灶台边,用力抱住了舒母,“妈,我上学去了。”

他抱得太用力,舒母哎了一声,火急火燎的叫:“你这死孩子,快让开,面条要烂了。”

舒童笑了一下,松开她,从桌子旁经过的时侯,拍了一下舒父的肩膀,他拍得太用力,舒父手里刚收的盘子差一点没摔到地上,他瞪了儿子一眼,“没一点轻重,要拍死我啊。”

舒童仍是笑,声音清朗,“爸,我走了。”

他干脆利落的往外走,转身的瞬间,眼里起了水雾。他狠狠抹了一下眼睛,往学校的方向走去。朝阳里,他昂首挺胸,觉得今天好象是一个分水岭,过了今天,一切都将变得不同,而他……他黯然的低头,将路边一颗小石子踢飞。

神伤不过一瞬间,很快他又抬起头来,咬着牙槽,以一种豪迈的气势大步往前走,不管将遭遇到什么,反正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权衡了好久,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应该让品学兼优又能干的姐姐给父母养老送终更合适,而他,将用自己把舒维换回来,就算那个吸血怪物把他吸干了也无所谓。

他耐着性子上最后一次课,极其的认真,甚至还举手发言回答了问题,令老师感到很新奇,对他抱以赞许的目光。

这一刻舒童觉得,其实学好也不难,他若认真起来,很有可能也能成为象舒维一样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他赶到盘龙观的时侯,天色刚刚擦黑,好在小镇不大,就一条街,他很快就找到了舒维和墨子郁住的房子,院门是锁住的,他翻墙进去,悄无声息的靠近窗子,小心翼翼的趴在缝隙里看,这一看,他大惊失色。

墨子郁正在咬舒维,那对大獠牙深深的插进他老姐秀美的脖子里。

他气血冲顶,从腰上抽出刀子,一个箭步冲过去,踢开门,抓着刀就往床上的墨子郁刺过去。

墨子郁虽然受了伤,要躲过他的袭击倒也不难,只是气力不续,带着舒维一起翻倒在地上。

舒童赶紧扶起舒维,把她挡在身后,恶狠狠的瞪着墨子郁,“不是说不吸人血的吗?骗子!大怪物!”

“不许你这样说他!”被他挡在身后的舒维将他推开,“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来,你就被他吸干了。”舒童握着刀,警惕的看着墨子郁,“你别乱来,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睛。”

舒维担心墨子郁,跑去查看他的伤势:“你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墨子郁咳了几声,撑着她站了起来,对舒童微微一笑,“反应比从前快了。”

“你发什么疯,快把刀收起来。”舒维见他不动,上前把刀夺了过来。

舒童真是被她气死了,“姐,你倒底怎么了,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他控制了你的思维?你搞搞清楚,我是来救你的。”

“救什么救,”舒维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怎么着。”

“不是,你,他,你们……”当着墨子郁的面,舒童也不好说得太直白,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舒维看了他一眼,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这个成天只知道惹事生非的弟弟,居然想着来救她,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可惜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她拉他坐下,“阿童,不是郁要咬我,是我求着他吸我的血。”

舒童不信,眼睛一斜,“你有受虐症啊?喜欢被人吸血?”

“我的血可以治疗他的伤,如果不吸血,伤口一直不能痊愈,万一感染就糟糕了。”

舒童盯着她脖子上的伤痕,“要吸吸我的,我是男的,血气足,吸一点没事。”

“这个世上只有我的血对他才有用,其他人的都没用。”

“有这种事?那你岂不是要被他吸干去?”

“不会的,郁他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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