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云归闻言确并没有多么高兴,奇特的杂质如同冬日风雪在他眼中疯狂流动,罗锦道:

“怎么,你不愿意吗?”

云归摇头,:“不是……”

罗锦拉着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道:

“我都想好了,等几年,尽洲他们都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我们就离开,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等我老了,我们就找一个地方住下,然后在火堆旁说一说今天的饭菜,说一说过去的事情,然后等下一辈子,我来找你,继续做这辈子没有做完的事,你说好不好?”

云归听他坚定而温柔的描绘着未来的事情,将所有的残酷化作最温柔的语言,他知道罗锦说这些就是已经考虑过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会逐渐老去。

他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很久,他将归无定所,他将孑然一身,甚至他要直面的看着自己逐渐老去的容颜,而爱人依旧年轻而美丽。

如果连城雪,如同云客,他将承受他们所承受的一切,他满怀信心,无所畏惧。

可是云归却不忍心,也不愿意,告诉他,没有以后,没有未来。

他贪心的想要在死亡到来前霸占罗锦所有的温柔,于是他点头,欣喜:

“好。”

罗锦闻言,终于松下一口气,即便他表现的信心满满,即便他足以面对未来的所有的风险,可是他最怕的是云归不愿意。

他捏了捏对方的手掌,软弱无骨,细腻温和,心里软的不像话,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了。

胡乱的在对方掌心吻了吻,他太喜欢眼前的这个人了,所以五关情欲,总想着亲近点,再亲近点。

只是虽然计划是定好了,却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一直没时间说,这天刚教完早课,方尽洲便风风火火的跑了,罗锦刚到嘴角的话尴尬的挂在嘴角,问苏丹:

“怎么回事,后面有人追着他似的。”

苏丹笑笑道:“他说要和洛先生一起住,最近这两天估计是在到处看房子呢。”

罗锦疑惑:“洛唯城?”

苏丹点点头,罗锦刚才就是想问问方尽洲,洛唯城最近的情况,上次那件事他怎么也不能释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还想着让方尽洲打探打探情况,没想到这两人好的不仅要穿一条裤子,这竟然还要住一起去了。

罗锦也是搞不懂这两人:“前段时间还不知道为了什么,冷战了那么久,现在又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他也是想一出是一出。”

苏丹倒是不在意,淡淡道:“他也就疯这两天,过几天就得打回原形,老老实实跟我们睡大铺。”

罗锦听这话有点意思,问道:“怎么这么说?”

苏丹道:“尽洲当年死活不愿意住在家里,为了往咱们纵剑门费了多大力,说是在外面住耽误他学武功,还说咱们门中的弟子都是在门中住的,不想搞特殊待遇,如今还和别人住外面能同意吗?况且洛先生心善,教的好几个孩子因为家庭问题,他自己还往里搭钱呢,可没有办法出力,尽洲父亲能给他钱在外面买房子?”

罗锦一想也是,不过:“你说尽洲做事不过脑子,洛先生这么循规蹈矩的书人也不拦着?”

晨光带着几分灼热,俏皮的爬在两人的脚后跟,屋檐一遮又快速躲开了,苏丹默不作声的看着池塘里初露尖角的荷花,微不可及的呢喃道:

“再怎么平淡如水的人,也有沸腾的那一天。”

罗锦一时间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苏丹扬唇一笑:“我说,洛先生可能也知道,所以只是让他先闹一会吧。”

罗锦闻言点点头:“言之有理,对了……”罗锦打探的目光落在苏丹的脸上,看了一会才道:“你最近怎么了?”

苏丹无波无澜,神色平静:“什么怎么了?”

罗锦啧了一声,抱臂道:“我总觉得你最近神色不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丹笑笑,没什么情绪的那种:“师兄,你操心操的太多了,我能有什么事。”

罗锦见他不说,心里微叹,到底不像以前,那时年少几个师兄弟之间倒也毫无顾忌,苏丹当时虽然性子沉静,但倒也不似后来这般无波无澜,像是没什么事能引起他在意似的。

不过,自己不也是没有说和云归的关系吗,或许年纪大了,多少都有些秘密,想到这拍了拍苏丹的肩膀道:

“哪天想说了,师兄在这。”

苏丹点点头,目光有了几分暖意:“我知道。”

罗锦挥挥手:“我先走了。”

苏丹打趣道:“师兄好福气,每天早上都有人专门做早餐。”

罗锦闻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今天云归估计爬不起来给他做早饭了,昨天晚上做的有些过火了,还是回去做点粥吧。

等人走后,苏丹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淡去,转头看向池塘,碧色的蜻蜓颤动着翅膀落在荷叶上,清晨的露珠顺着叶茎微微晃了晃,清风一吹,终究还是落入了池塘。

苏丹似乎闻到后院里他新种的桃花散发的脉脉余香飘到了这里,味道浅淡而诱惑,像是越缠越紧的绳索紧紧索绕在身侧。

有人暧昧的眨着眼,笑的不怀好意,尾音勾着:

“苏先生。”

苏丹眸光一动,平静浅淡的眼珠像是滴入了一滴墨水晕开,沉重的漏出了隐秘的欲望。

“二师兄!”

远处传来罗奏的叫声,他扬声的应了一声,在转头,眸光沉静,淡然如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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