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娘,到此为止吧。”
她摇头叹道:“唉,其实我今日也不是一无所获。”
“此话怎讲?”
那边并不答,是等着他先回话。
李修叹了口气:“二十八,”他顿了顿,“尚未娶亲。”
她这才说:“刘府一共有三道大门,都直通闹市街头。这里离通天寺近,初六那夜有一年一度的普渡典,不少信徒聚集此处,街上商铺开到凌晨才休,如若刘询三人驰马出入,必会引起注意,可我问遍了周围的铺子,无一人看到。刘府下人们也都证实他那夜并未出门。”
他也想到了普渡典,只是还没来得及去查。李修双眼微微一亮:“这么说,那夜他没有出去?”
“来,带你看个东西。”
她带他三绕两绕,经过马厩,到了个极僻静之处。那里灰暗破败,地上乱七八糟地扔着杂物木板之类,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两人停在一块高至膝盖的大石块之前,玉姑娘抬手一指:“喏,门。”
石头后果然有一扇很破旧的,落满灰尘的木门,不仔细看绝看不出。玉姑娘利落地提裙上了大石,扶着墙朝他伸手:“来。”这上面站两个人有些困难,不互相扶持不好站稳。李修犹豫片刻,拉住她的手上去,挨着她共向墙外看。
外头是一片小树林。
“是通天寺的放生林,”李修若有所思,“穿过这里,可到街道。”
“据说呢,”玉姑娘开口,“这门进出不便,宅子修好后没人用,便堵上了。从这里出去,可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刘府。”
李修下了石头,俯身查看门上锈迹斑斑,落满灰尘的锁:“这门不像新近有人开过。”
“泼点土的事,有什么难?我已经找到证据了,”她也跃下大石,从袖中往外掏东西,却突然话锋一转,“李大人才貌双全,想必不缺女人喜欢,为什么不娶亲呢?有相好的吗?”
“这与你……”李修话说了一半,见她微斜了头瞧着他,将伸入袖子的手又拿出来了。
他暗暗握拳,说:“我公务繁忙,不欲成家。”
“哦!”那人应了一声,举步向前走去。
“你去哪里?”李修一愣。
“与你无关。”
“你……”他跟上她。她这次似乎并非作态,步履坚定得很。李修挡在她面前,她也不停,要将他推开。
他无奈道:“我议过几次亲,都未能成。”
“哦……”她总算停下了,一动不动地等他答下一个问题。
“……没有。”
玉姑娘终于笑了,慢悠悠地又转了回去,从袖中掏出一枚火折子,点着后举到了那锁旁:“你瞧。”
李修一看便懂——锁芯并未锈蚀,且里头没有一丝灰尘。崭新到像是刚换过。
这样简单的道理,他自己本也可想明。只是这个燕墟女人说话做事不给人留半点思考时间,他来不及适应,竟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摇摇头,直起身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这道门。
这边玉姑娘往宴场方向望了望:“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李修收神点头。两人并肩向前走了一阵,他淡淡道:“南圩战场上,刘将军军中动荡,似乎与燕墟有关。”
“是吗?”她神色没有变化。
“玉姑娘,李某非贪图美色之辈,你不必再试探。此案我定会查出一个结果,无论背后之人是谁。”
“李大人请便。”
“你不便再留在刘府。待会儿我会向他们告辞,你再扶我出去,我带你走。”
“大人带我去哪儿呢?”
“我送你回去。”
“那算了。”
“我会带你走。”他不容反驳道。
她不置可否。
两人回到前院,李修换上醉态,被她扶到了席上。她将他放在乱哄哄的桌前,任他加入了刘家二公子和李仁的谈话,自己并不留下,却有模有样地将桌上空的盘子酒杯收了一些,退了下去。
李修没有阻拦——他要带走她,只需走前借酒劲说一声罢了。她能逃到哪里去?
他照常与二人交谈,只偶尔用余光留意她的动向。
李仁敬他一杯。酒已入喉,忽地一呛。
“没事吧?”对面醉醺醺地问道。
他一时答不上,那边又叫了声“撰之。”
李修这才将目光移回来,朝堂兄摆手。
此刻,“不慎”在刘评身上撞翻了酒杯,为其擦拭衣裳擦得对方心猿意马的玉姑娘,已经牵着他走出了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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