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喧嚣,她是最大的笑话。

眼前这个,是前阵子说要和她结婚的男人。

也是宁愿划伤自己都不肯沾染其他女人的他。

白柠不记得自己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离开的。

她迎着冷风,裙摆摇曳,身子瘦小娇弱,可眼神坚定,那是一双带着浓浓嘲讽和失望的眼睛,漠视陈沿,也没看任何人。

每走一步,白柠感到自己的心好疼,全身都疼。

医学讲,人在极度悲伤中,心脏确实是会痛的,影响到正常的呼吸,好似被一只骷髅硬邦邦的手抓住一般。

她并不理解为什么心会这么疼,她之前不是被他羞辱过很多次吗,他待她,从来没有仁慈这个词。

是他之前的种种,给她营造出深情款款的错觉。

白柠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两年前,她是钟意刚才泼她水的男人的。

那是少女独有的心思,藏得刚刚好,不显山不露水,却分散在每一寸眼神,每一个上扬的语调中。

陈沿不知道。

她一辈子都不会让他知道。

她为喜欢过他感到悲痛和自悔。

*

洗手间。

白柠看着镜子里的人。

满脸的水。

狼狈得快认不出自己了。

她努力着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抵不过扑面而来的难过。

更难过自己竟然可以因为这件事这么难过。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在生日宴上被人泼水,会是什么心情呢。受困束的时间久了,她竟然不知自己该作何情绪表达。

白柠伸出手,触碰着镜面。

“这样是擦不掉的。”

背后响起略微熟悉的声音。

知道是谁,白柠没有回头去看,目光平视镜子。

林越北拿出口袋巾,递到她的跟前。

这次生日宴规模庞大,宾客不少,林越北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

擦干净脸上的水,白柠将口袋巾洗了两遍,还回去的时候笑得很勉强,“被你看笑话了。”

“我可不是来看白小姐笑话的。”林越北笑,“就算要看,也应该看陈少的。”

“今晚的事情,是不是让你觉得,对我赋予的期望值太高了。”

“怎么会呢。”

“如你所见,他情绪阴晴不定,我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罢了,欺凌羞辱,或者宠爱亲昵,都是他一念之想。”

其他女孩在学校读书的年纪,白柠已经磨炼成宠辱不惊的钢铁,看得很开。

林越北抬手擦掉她眼角溢出的水珠,“白小姐,以后不要再提过去了。”

“为什么。”

“比起过去的真相,陈沿更希望你永远被他掌控在身边。”他说,“对于这种没有心的男人,你只能用卑鄙手段才能逃脱,除非,白小姐舍不得伤害他。”

白柠垂眸不语,没答应也没拒绝,惟独手心握得紧。

忽地,外头传来阵阵尖叫声。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冬日晚风大,一不小心落水的话,生还几率极低。

白柠皱眉,想不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刚抬脚准备出去看看,肩膀被林越北按住。

“别去。”他指了指她微肿的眼睛,“你现在出去就是被人笑话,你好好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白柠咬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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