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是游手好闲惯了的,乌斯哈以前也管过他,却是没有任何成效,平时兄弟二人来往的也不多,只是赫舍里氏没事总过来找觉罗氏罢了。
阿布凯和赫舍里氏坐在了孙氏原来坐的地方,两个人都端着等松格里敬茶,松格里却是坐着不动,端着茶杯一点点的撇去上面的浮沫,慢慢的自己喝了一口。
“郡主这是什么意思,雍亲王府就是这种教养吗?面对长辈你敢这么无礼?”赫舍里氏怒斥道。
她昨日灰溜溜的离开,回去一想却是生气的很,不过就是个郡主而已,雍亲王也没见着有什么得重用的地方,她算起来还跟元后沾着亲呢,怎么就被一个庶出的郡主给吓到了?
所以今日,她是打着找回场子的念头来的,她是长辈,只要抓着这点不放,就不信这小郡主还敢硬来,坏了自己的名声?
松格里手上一顿,然后继续将那口茶喝完,才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哐”的一声吓了赫舍里氏一跳。
“二婶昨日是没听懂我说过的话吗?”松格里面色威严,“还是说,需要我请个内务府的嬷嬷来,再教教二婶规矩?请问二婶如今是什么诰命,竟敢公然诋毁我雍亲王府,是对我爱新觉罗家不满吗?”
若是以前的松格里,怕就要息事宁人了,可如今的松格里一身公主脾气早已养成,怎么可能惯着这等无知妇人?莫说如今是在梦里,即便是现实的,她也不可能退步。
赫舍里氏拍桌子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松格里走过来就要说话,却被纳喇星德一扇子打在了手背上。
纳喇星德也沉了脸色道:“二婶做事之前,还是先想清楚后果吧,若是得罪了郡主惹怒了雍亲王,二叔怕是以后不好做事吧?”
阿布凯如今还挂职在户部,正归四爷管,他还指望着这个不需要做什么事就能拿俸禄的闲职得些花销呢,怎么敢得罪四爷?他连忙一把拉住赫舍里氏,道:“无知妇人,不许胡说!”
赫舍里氏将他拉来是想要多个帮手的,却不想被拆了台,恨恨的瞪了阿布凯一眼,然后对松格里道:“郡主尊贵,我们是不敢充长辈的,您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我也是无所谓。”
松格里却不理她,只当没听见,继续端起杯子喝茶。
赫舍里氏气的脸色发红,转了转眼睛,突然变了脸,换了一副委屈的样子,用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哀声道:“我这好心好意的上门来,却不想如此不招人待见,罢了,大哥大嫂攀上高枝儿不想搭理我们这穷亲戚就算了,可是秋苑的事儿,得给我个交代吧?”
说着,她伸手将那嫣红衣服的少女拉了出来,那少女抬起头羞答答的看了纳喇星德一眼,一脸的情意。
松格里斜了纳喇星德一眼:呵呵,出息了,她以前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物?
纳喇星德脸色黑了下来,对赫舍里氏道:“二婶这是什么意思?秋苑与我何干?”
“你小子想要翻脸不认人?”赫舍里氏声音尖锐,“当初说好的秋苑给你做二房,生生耽误了她这么多年,怎么现在想不认账?”
秋苑泫然欲泣:“表哥”
“行了!”乌斯哈出言斥责,“老二家的你闹够了没有?当初难道没有让你把秋苑嫁出去?你非要耽误人家姑娘,如今还敢来闹?”
“怎么叫我耽误,还不是因为郡主迟迟不肯下嫁,我才留着秋苑给星德?怎么,如今你们家还想不认账?”赫舍里氏差点又冲了过来。
松格里昨夜没睡好,此时感觉困意上涌,有些不耐烦再看下去,她站起身来,对着乌斯哈和觉罗氏福了一下,道:“阿玛额娘,今儿我也算是见识了,这戏就不看了,晚些我再来请安。”
说罢,她也不看纳喇星德,转身就往外走去,纳喇星德也不管那后面喊着他的少女,连忙追了上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松格里看着纳喇星德气不打一处来的道。
纳喇星德却还是笑眯眯的道:“我没跟着你啊,我昨儿没睡好,打算回园子里去补补觉。”
松格里:突然好怀念公主府的规矩和那些嬷嬷们!
最终松格里还是没能摆脱纳喇星德的纠缠,夫妻二人一同回了正屋,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互相对视,只不过是一个嬉皮笑脸一个横眉冷目。
他们两个这眉眼官司还没闹明白,却见染香匆匆赶来,急道:“主子,快去看看吧,那个秋苑姑娘在园子里的湖边上,要跳湖呢,老爷和夫人也都惊动了。”
松格里拍案而起:“谁放她进园子的?要跳湖出去跳,弄脏了我的湖水,以后这园子还怎么住?”
纳喇星德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起来顺毛:“八成就是胡闹,不可能真跳的,即便是跳了,这大夏天的,捞出来便是了,不会脏了湖水的。”
松格里瞪向纳喇星德,纳喇星德无辜的看着她,气的她直跺脚,明明是他招惹的桃花债,还敢在这儿装无辜,当真是气死人了。
秋苑当然不是真的想死,这也是赫舍里氏给她出的主意,在她看来,这事闹的越大越好,皇室郡主逼死额附妾室,这传言要是传出去,定然会轰轰烈烈,雍亲王也要名声,到时候怕是由不得这个小郡主答不答应,都得把秋苑求回来供起来,显示她的大气。
松格里自然是不吃这一套的,她慢悠悠的走到湖边,开口问道:“这都快跳了一个时辰了,这位姑娘怎么还没跳下去?再晚天都要黑了,到时候看不清,说不准就真淹死了。”
赫舍里氏怒道:“你怎么这般残忍,堂堂郡主竟然容不下秋苑,非要逼她去死吗?”
松格里奇道:“我是叫人抓着她往湖里按了吗?她不想跳就打哪来的回哪儿去不就得了,放心,园子里没人会拦着她。”
“你,你这是妒妇行径,秋苑这么好的姑娘,又为星德守了这么久,你就应该主动把人纳了,怎么还在这儿说风凉话?这就是皇家郡主的气度吗?”赫舍里氏理直气壮的道。
松格里倒是笑了道:“第一,今儿是我新婚头一天,第二,你不过是个分了家的二房婶婶,这时候就想往我额附身边塞人,要不你自己出去找人问问到底有没有道理?”
赫舍里氏还要说话,松格里却打断了她:“第三嘛,你一介民妇,嘴里总挂着皇室是想做什么?”
赫舍里氏被她噎住了,秋苑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只是哀哀的哭着,场面一时间竟然僵住了。
就在松格里再次感到困意,想要转身离开这闹剧的地方,却见苏培盛带着人匆匆赶来。
“苏公公怎么来了?”松格里迎了过去,她是叫人去通知了四爷,却不想是苏培盛亲自来了。
苏培盛给松格里请了安道:“王爷听说有人为难大格格,叫奴才来看看。”
说罢,他转身看向赫舍里氏和秋苑,脸色变得阴沉沉的道:“我们王爷说了,这园子里的湖水是从玉泉山上引过来,干净的很,要是有人想跳湖,别脏了这里的水。”
纳喇星德:果然是父女,想法都这么出奇的一致,都不好惹啊。
松格里也是会心一笑,果然是她阿玛,即使在梦里,也是这么护着她的。
“王爷还说了,要是想跳,不如就跳外面的护城河,这位夫人和小姐若是不知道路,杂家可以带你们去。”说罢,苏培盛一挥手,身后带着的侍卫们就逼了过来。
秋苑吓得尖叫这往后躲,口中喊道:“我不跳了我不跳了,我要回家去。”
赫舍里氏也是连连后退,脸色惨白,她没想到雍亲王这么护着闺女,这次算是提到铁板上了,她不由得在心里怨恨那个给她消息说怀恪郡主软弱无能的人,这要是叫软弱,那什么叫强硬,杀了她才算吗?
赫舍里氏和秋苑灰溜溜的走了,觉罗氏歉意的对松格里道:“没想到郡主刚嫁过来就让你看了笑话,二房的闹腾惯了,是我没劝住。”
松格里知道觉罗氏就是这种软弱的性子,一辈子都如此,想让她要强,怕是不可能了,好在她的三个儿子都不是好欺负的,赫舍里氏也不过只能在嘴上逞强罢了。
苏培盛在一旁接口道:“大格格不用担心,王爷说了,这队侍卫就给您了,以后就在松园护着您。王爷说,您这次做的很好,以后有委屈定然要派人到府里来说,他会替您做主的。”
松格里笑着点了点头,送走了苏培盛和觉罗氏,复又回到自己屋里,她头脑昏昏沉沉的,一回来就躺倒在床上了。
纳喇星德跟了进来,也不避讳,直接坐在了床边上,伸手就想拉松格里的手,松格里却瞪着他躲开了,道:“我这么强硬的撵走了你的小桃花,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善妒呢?”
纳喇星德一下子笑了出来,硬是拉住了松格里的手道:“我是万般庆幸你是这样的性子才对。以前听闻你性子极好,我就怕你碍于情面,会如同我额娘一般被二房的人挤兑,我虽然会护着你,但毕竟要当值,也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如今看你懂的保护自己,我就放心了。”
松格里哼了一声:“就你家二房这样的,换个软弱的,还不得被活活气死?”
“是是是,”纳喇星德笑眯了眼睛,“郡主直爽,甚合我意。昨夜洞房花烛未能如愿,今日是否圆了我的心意?”
这大白天的他竟然说这个!松格里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只觉一阵眩晕,意识如同昨日一般游荡出来,等她再次清醒的时候,睁眼就看到纳喇星德坐在她的床边,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松格里抬手一巴掌拍在纳喇星德的脑门上,怒斥:“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纳喇星德一脸懵:“公主,我什么都没干啊,我就是瞧着你最近气色不好,便请了太医来看看。”
松格里也是一脸懵,她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房间,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梦醒了。
看着纳喇星德被她拍红了的额头,松格里哼了一声道:“我问你,你在跟我成亲之前,身边是不是有个叫秋苑的姑娘?”
“秋苑?没听过这个名字啊,”纳喇星德疑惑的看着松格里,“你是不是做梦了?”
松格里看他表情不似作伪,悄悄的吐了吐舌头,看来就是个梦而已,她还真的当真了,有点可笑。
纳喇星德伸手摸了摸松格里的小腹,柔情的道:“一定是咱们闺女影响了你,才叫你白日睡觉做了梦。”
“闺女?”松格里瞬间僵住,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肚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是啊,咱们有孩子了。”纳喇星德双手拢住松格里的手,“我的公主要给我生个小格格了。”
松格里突然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捂住纳喇星德的嘴,口中道
“嘘,不要一直说是闺女,皇额娘说过,她怀着弘昭和弘煦的时候,汗阿玛就是一直说是个闺女来着,结果生出那两个皮猴子来,你可不许乱说,我定要生个像茉雅奇那么可爱的小格格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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