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声很响。看气象预报感觉今年入春会比往年要早一点,这种滂沱大雨般的春雨也是少见,估计雨晴之后气温会回暖不少。
几乎所有人都在家里等待雨停,天地间被巨大的灰色雨幕笼罩,大概没有人会待在室外。
洛衿两只手捂着杯子暖手,杯子里是普通的一杯热水,只是刚刚去厨房切了两片姜放进去泡着,所以味道有点苦辣。
生姜少许切片水煎,可以发汗驱寒。
午饭后靠在床上在看丰臣秀吉的时候打了个寒颤,防范于未然所以习惯性的就去切了几片姜。这些年来,自己一个人也照顾好自己,似乎都成一种习惯了。
阿布又踩着步子过来,在洛衿的腿边蹭蹭,然后咧着嘴抬头摇着尾巴看她。因为雨太大,洛衿把阿布接到室内。她蹲下身,一边揉着阿布毛茸茸的脑袋和耳朵,一边习惯性地亲了一下阿布的脸。
忽然的,就想起夏海那天嘟嘴和阿布吃醋的样子。离从长白山回来已经第五天了,没有再继续每天收到一大堆夏海的消息,除了第一天晚上查看手机消息的时候发现没有红点有点意外以外,洛衿便没有再想起夏海。
才怪。
这种程度的自欺欺人根本没啥用,洛衿叹了口气,最近几天叹气的次数多的可怕。回到书桌前继续翻看丰臣秀吉,看了两行,实在是没心情看下去,夹上书签,双手一摊呈大字躺在了床上。
阿布被教育不能随便上床,只好在床边上趴了下来,尾巴还是一摇一摇的,扫在洛衿脚窝子上。
洛衿痒得笑了起来,把脚缩回去,带着宠溺的责备说到:“痒死了,真是。”
洛衿随意地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阖上眼:“当只狗狗也挺不错,头脑简单心思单纯,根本就不用担心任何事,这样真好,是不是?”
“明明这几年我也是这样,平平淡淡的什么都不用管,混日子就好了。偏偏要这样子,害我……满脑子都是她。不过,也只是戒断反应罢了,终归还是找到了比较合适的方式解决这个事。”和狗狗讲话当然得不到什么回复,洛衿回想起那天,夏海和自己说了她口中的恩人姐姐的故事,她很努力地忍住了夏海一直夸那个恩人姐姐多么漂亮多么友善以及黑暗中的声音是多么温暖人心的时候的害羞得想要叫停的冲动。
这种感谢之类的话,而且还带着一堆个人色彩的夸奖,实在是是太不擅长听了。
她当时听完,尴尬地笑了笑,说出口的话是:“是不是你想多了,依我看,也许是你这位恩人姐姐自己本来就不想活了呢?能找个这么好的死法,也算是一种幸事。”
夏海说了个“你”字,便噎着说不出话来了。
应该是惊讶到了吧,对自己很失望吧,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感想。虽然不知道夏海眼里自己是怎样的,但是以前那些日子里出于友好,还是对她太好了,让她幻灭一次也好,青春期时候的初恋就是用来幻灭的。
不过,其实是真话就对了。自从阿娘愚蠢地为了骗保去世之后,她就辞了那份毕业季好不容易求得的所谓的超高薪工作。那么多年苦不堪言的学生生活,明明已经换来了高额薪水,但是却无论怎样都改不掉阿娘那节俭的消费习惯,给家里换个新的空调都被阿娘心疼乱花钱。
阿娘大概是穷惯了,不仅拮据是日常,母女俩的缺少沟通,也是日常,彼此都不是那种会说心里话的人。
做妈的不懂女儿这些年如何的刻苦只为了有一天完成阿娘口中优秀的目标,做女儿的,也不懂这些年来自己外出读书时阿娘一个人在家的孤苦与悲寂。
“爸爸进过局子,还带个寡母,这样的女娃娃谁敢娶回家啊。”
大概就是这样一句闲话吧,愚昧了一辈子甚至还为了女儿放弃了自己人生其他可能性的中年母亲,实在是活够了,看到女儿出息了已经满意了,然后便走上了骗保用命给女儿最后再换一点嫁妆的路。
再回想起这个,洛衿发现自己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大概是眼泪早就流光悲伤早就用完,无所谓了。
明明已经把赡养阿娘当成了接下来一切生活的目标,阿娘却没了。上天一向无视她的祈愿,仿佛事事都要逆着她来。在家里浑浑噩噩地躺了半个月后,把工作几年攒的存款和阿娘骗的保金一起,留了够用的生活费,其他全捐了。找了个养老院边做义工边考了教资。虽然说着是决定教书育人度过余生,但其实心里最大的愿望,是想死。
若是自杀的话,即使下了地狱也会被阿娘骂的吧?如果有不需要自杀的死法就好了。
只是……洛衿叹了口气,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说“坚强点”这种话呢?想到夏海高中时父母离婚故作坚强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再来一次,她一定会说“等得救之后,趁着自己还能当个孩子,多和父母哭哭鼻子撒撒娇。”不要当什么父母吵架的时候的气氛调节器,去惹事,去让父母一起为自己烦恼,撒撒娇有事没有就说一些有点为难父母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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