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的位置空出来了,宁琛有意为他续弦,但二皇子没答应。
这叫他那生了长子的王侧妃生出野心来,竟谋划着想坐上正院的位置。
多年温和的二皇子大怒,挑明了王氏的心思,警告她不要妄想。
谁料王氏一句话也戳破了二皇子心底的防线。
“殿下处处留情,人活着的时候不见殿下格外宝贝着,如今成了灰,倒是谁也沾染不得了,殿下多年的一碗水端平,怎的李氏能做正妃,我便做不得!”
为何旁人做不得?
或许那出水芙蓉似的清傲女子,在他心里终归还是变得不一样了。
禁足了王氏,二皇子回去便是一场大病。
梦里都是与李萱多年的点滴,他终于发现,成婚后,那女子眼里的光就慢慢淡了。
从不觉得自己负了谁的二皇子,梦醒时分,哭得孩子一般。
至此,二皇子依旧喜欢诗词书画,可却不喜与佳人相伴了,后院几乎成了摆设。
不过有一处他倒是常去。
正院里,按着李萱生前的样子布置着,每日都命人打扫,他隔几天就要去坐一坐。
有一年,李萱生辰。
二皇子喝得酩酊大醉,在正院里哭。
谁也劝不住。
奴才们想来想去,将嫡出姑娘叫了来,这是李萱唯一给二皇子留下的念想。
十二岁的五姑娘,与她去了的母亲有六分相似。
推门而入,二皇子恍惚间以为瞧见了逝去多年的发妻。
姑娘还小,不知何为情字,只是按着奴才们的叮嘱,好好的安慰了父亲。
二皇子什么也没解释,由女儿扶着,离开了正院。
后来,二皇子来的就少了。
待得女儿出嫁后,他才又似从前一般,在正院坐了许久。
出来之后便命人将正院里的东西都收拾了,从此正院便真的成了一间空空的院落。
也正如二皇子空荡荡的心一般。
年岁大了,二皇子就迷恋上了佛法。
皇室人自然不能出家,所以他便在府中修了一座小佛堂,闲暇的时候全都在佛堂里打坐抄经。
他倒是活了个很长的寿数,是兄弟们之中最高龄的,八十七岁高龄才逝世。
临走前,还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云氏一个妾室了,儿女倒是不少。
五子三女,算得子嗣丰厚。
孩子们都哭,他却是笑着的。
牵起嫡女的手,正如当年牵着弥留之际的发妻一样。
“我对不住你娘,她那样高傲的女子,被我困在身边,却又从未真情真心相待,你娘说,来世不愿再见我,可我自私,我总想着来世再弥补她,但只怕你娘再不肯原谅。”
再不似年少时候,一首诗,一幅画,一朵花就能得来的真情了。
其实李氏去的早,女儿早不大记得母亲的样子,所以对父亲所说,也是懵懵的。
二皇子笑了笑,松开了嫡女的手。
待他去世后,儿女们按照他的吩咐,把他当年大婚时,与李氏缠结在一起的头发和他一同葬了。
兴许带上这个,他还能再寻到她一回吧。
只是不知道,她还会和年少时一样,再原谅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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