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等了半个多小时。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跳到了21:09分。

时晚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周身发冷,鼻头都凉凉的,时晚套上了赵洛初留下的外套,然后伸手揉了揉鼻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大门那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声。

时晚的听觉还算是比较敏锐,她屏住了呼吸,只听到沉稳的脚步声由外走进来。

时晚扭头看。

傅承遇站在门口。

颀长的身影被淡光笼罩着,看不清他的面庞。

他单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清矜贵气的气场。

时晚眯了眯眼睛,他身上依旧是笔挺的西装外套,长裤熨帖地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连衬衫的纽扣都一丝不苟地系着。

时晚却笑了。

他还是来了。

时晚站起来,绕过了座椅,朝着傅承遇小跑过去。

“我就知道你会来。”

时晚扬着笑容,俏丽的鼻尖有些略微的发红,连带着声音都似乎带了一层淡淡的鼻音。

这滑冰场的场地一层都是真冰,而且为了维持场地,温度也低。

时晚就只穿着一条裙子,外面那层薄薄的衬衫作用也不大。

“你在做什么?”

傅承遇拧眉,抬眸四下看——

墙壁上挂着气球与彩带,星星灯一闪一闪。

星点的暖色光被冰层折射,泛着碎钻似的光。

傅承遇抬眸看了一圈,目光落定到时晚的脸上。

“你不是说我一时脑热吗?”时晚看着他的眼睛,那双黑眸依旧深沉如夜,曾经屡次劝退她到口边的话,但这次时晚没怕,她一字一字地说,“我是认真的,今天是我认真追求你的第一天,这些我准备了一晚上呢!”

这环境看在傅承遇的眼中,多少有些幼稚,什么气球与彩带,明明都是稚气未脱的学生会做的事情。

这一招用来追求一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着实幼稚。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只听刘叔说你以前玩过滑冰,”时晚从椅子旁拿出了两双滑冰鞋,将其中的一双递给他,非常诚恳地说,“你能教我吗?”

傅承遇盯着她的脸。

时晚的小脸被冻得有点发白,圆润精巧的小鼻子却泛着一层绯色,她的一双眼睛生动,睫毛上下地忽闪。

不知道怎么,傅承遇突然想到了那天她出现在自己家,黑色的吊带,眼尾细细的眼线上翘,妩媚与清纯竟结合的相得益彰。

或许是因为时晚有着一张不大的鹅蛋脸,下巴微圆,眼睛又很大,总是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幼感。

“已经九点了。”

傅承遇的目光下移。

她的指甲有些泛青。

或许是因为冷。

“你家住修道院吗?这么早就回家睡觉?”时晚撒娇似的将鞋子晃了晃,“就一小时。”

傅承遇盯着她看了一会,最终还是伸手接过。

他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却并没有急着穿,而是转头看向了旁边的时晚。

时晚手里拎着一双白色的滑冰鞋,虽然她平日里穿惯了芭蕾舞鞋,脚部柔软易适应鞋子,但穿滑冰鞋的时候,时晚多少觉得有点不舒服。

因为冰刀鞋很沉。

她平日里很爱惜自己的脚。

脚穿在滑冰鞋里,时晚小心地调试着系带。

她来前做的功课不算多,在此之前也并没有接触过滑冰以及相关的东西,时晚在穿冰刀鞋的时候不自觉地有些担心.

而这会傅承遇却朝她走来。

时晚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英挺的身影却在自己的身前弯腰蹲下,他拿起了冰刀鞋,低声道,“抬脚。”

时晚一愣,脚向后缩了一下。

她今天穿的运动鞋,里面有穿一双薄袜,但芭蕾舞者的脚……

时晚一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最丑陋的地方就是脚。

上面布满了无数的疤痕。

让时晚有些自卑。

“我……我自己来吧。”

傅承遇却没应,而是托起了她的脚踝,将她的右脚穿进了鞋子。

冰刀鞋很硬,鞋子里微凉,而有一股干燥的温热,却自脚踝处传来。

时晚低头看,恰好看到傅承遇的下颔线,凌厉分明。

他的睫毛微垂,目光专注地落在下方。

那双手干净白皙,指骨修长分明。

古文里什么指如削葱白,或许说的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吧。

时晚有些分神。

傅承遇抬手用力地抽紧系带,但时晚的脚踝很瘦,他又将多余的系带围绕着她纤细的脚踝多缠了两圈。

他的动作快速有力。

“紧不紧?”他低声问了一句,冰场空无一人,他的声音更显清冽低沉。

“还好……”

他伸手扶住时晚,“站起来试试。”

时晚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扬唇笑了,而后握住了他的手站起来,冰刀鞋刃窄,时晚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她平日里平衡感还不错,但这会时晚却很小心谨慎。

傅承遇没有换鞋。

他扶着时晚慢慢走进滑冰场。

时晚的手心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自己的脚上,她深吸气,调整着自己略有紊乱的呼吸,生怕自己在傅承遇面前出丑。

“放轻松。”

傅承遇牵着她走在围栏的旁边,示意她扶着围栏。

时晚挪动的很慢,“你不来吗?”

傅承遇没说话,只是扶着她往前走。

时晚觉得有点奇怪。

傅承遇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不喜欢滑冰。”

“那你喜欢什么?”时晚追问,“你不可能结束工作后回家就休息了吧?我明明听刘叔说你滑冰的,不然我也不会把地方定在这里了……”

“只是家人让我学过一段时间而已。”

“那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你真的没有其他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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