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凤族大祭司一向神出鬼没,丹药千晶难求,没想到竟和老祖宗这般熟稔,言谈间甚至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调侃。

难道这就是最高境界的惑心术,让人无形间折服于自己的魅力却不察?

好求上进的狐阮暗道:等回去了,一定要求着老祖宗传授她几招。

凤凰台祭司庭的确不远,穿过这片竹林,再走一段小径,就看到之前苏己迷路的那座庭闊。

苏己看着眼前的熟悉场景,眼底闪过懊恼:“原来这片竹林穿过去就是大道。”亏她上次在这儿跟个迷途羔羊似的绕了两三圈。

朗画邬不知她上回迷路的事,走到外面药圃将背篓里的几株灵药晾在鼎中,这才回来将苏己请进了庭院中。

“前辈稍坐片刻,我去给你泡解酿茶。”

朗画邬将苏己引到屋中玉案就坐,亲自去泡了一壶解酒茶。

清茶白雾在小几上飘出袅袅热气,苏己端着剔透的白玉盏,抿了两口,眼眸散漫打量这间宽敞通阔的华室,跟她想象当中祭司的住殿有些不一样。

清冷,纪律,一丝不苟,一如凤族那男人给她的感觉。

视线落在窗几前的一局棋盘,黑白棋子纵横错落。

“上次的事还没好好感谢祭司,这次又来麻烦您,实在不好意思。”苏己看着朗画邬,这位笑面虎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他在凤族地位高,又擅炼丹制药,跟他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不麻烦,毕竟前辈也出了不少血不是。”朗画邬笑着在苏己面前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

“祭司喜欢下棋?”苏己随口问,在妖界有这种消遣爱好的修士少,正好她以前拍戏学过一点,如果有需要,可以派上用场。

朗画邬扫一眼棋盘,忽而想起那日他和凤伏廊下对弈时,听到面前女子振振有词放出的那番话,眸中兴味闪过,“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他视线在苏己面颊朦胧的嫣红一扫而过,带着不明显的探究,状似随意地打趣道:“上次前辈当着青宵族长放出的豪言壮志可真是让在下大吃一惊。还没有哪个女修敢公然对凤王示爱,妲己前辈可是第一个。”

苏己惊诧挑眉:“公然示爱?”她好笑地摇了摇头,“我,对他?”

朗画邬含笑摩挲着白玉茶盏:“那么说,就是没这回事了?”

“当然没这回事了。”苏己将杯盏中灵茶一饮而尽,茶盏在玉案上放下时发出清脆地‘咔哒’声,“像凤王这种凌驾众生的苍岭之巅,我可配不上,也没兴趣。”

说他凌驾众生真是抬举他了,整个就一孤傲自负,目中无人。

苏己说这话时,懒懒失笑,神情不似作伪。

朗画邬若有所了地点头,笑道:“哦,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道听途说了。”

“像他这样的男人,恐怕也觉得世间没有女人配得上他吧。”苏己喝完解酿茶,起身,淡笑着补充了一句。

朗画邬挑了挑眉,正要一同起身送她出去,听到廊下风铃响起,神色意趣地顿了顿,今儿可真是巧了。

他刚问到的主人公后脚就出现在这儿,不由停下步伐,想要看看,那两人遇见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苏己喝完解酿茶,向朗画邬告辞,走了几步,在庭外长廊下撞见一袭白衣清冷拂立的男人。

两人的门闊处狭路相逢。

苏己醉意还未完全退散,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氤氲着几分雾气,水波盈盈漾开,眸光流转时,像散落的满天星子都聚在里面。

她就那样斜挑眸尾,睨着一动不动站立在门闊外的男人,男人面上神情一如既往冷漠寒凉,刚刚降下的夜幕将他的轮廓蒙上一层寒霜,看着愈发居高临下,生人勿进。

苏己不知道刚才她和朗画邬的对话他听到多少,但她也不在乎。

“借过。”她扯了扯唇,收回视线,从男人肩畔错身而过。

凤伏目不斜视单手负立,在擦肩而过时,余光瞥见女人嘴角勾了抹不以为然的弧度,他面色一寒,薄唇抿了抿,就见那女人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凤伏眉峰一抬,和她四目相视。

紧接着,就见那女人双肩往前一倾,冲着他……打了个酒嗝。

一股带着檀口清香的熏酿热气喷在他脖颈右畔,让凤伏下颌处的肌肉微微僵住。

“嗝。”苏己捂住红唇,用那双狡黠的狐狸眼冲他眯起月牙般的弧度:“呀,不好意思,多喝了两杯。”

“拜拜!”她毫无歉意地挥手,笑嘻嘻扬长而去。

黑着脸的凤伏:……

在殿室中全程看完好戏的朗画邬,忍住没笑出声,摸着下巴幸灾乐祸地想:难得啊难得,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能让凤伏吃瘪却发作不出来的女人。

简直就是克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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