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四景村那个方神棍是怎么忽悠人的,红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套路很简单,无非就是怎么竖立信任感和崇敬感。
算命这玩意儿其实人人都信,人人又不太相信。
说白了还是江湖骗子太多,没几个有真本事的。
那些人去找方神棍,尽管是慕名而去,心里却还是泛着嘀咕。
通常,那方神棍只需用三分钟就会博得来人的信任,从而让来人产生“卧槽,大师牛逼”的心理。
他最惯常用的手段就一个。
——你先别说话,让我先卜一卦看看,你路上是不是遇见过什么事儿?
还别说,但凡去他那算命的人,路上都会遇见一件有惊无险的小事。
有的是汽车爆胎了。
有的是小型的刮蹭。
还有的就是平地刮起一阵风,一张宣传纸恰好挡住了行车视线。
去四景村的路四通八达。
没人怀疑他能在路上做什么手脚。
就算能做手脚,也无非是在路上撒几个玻璃片和钉子。
谁也没本事能控制得了风,或者是其他一看就不是人为能控制得住的小概率事情。
但每个人去找他的路上都得遇到点什么,就又有人怀疑了。
方神棍的解释是,这是上天在阻止他泄露天机。
倒也合情合理,这一来二去的,反正他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说什么一天只算一个呀,总有人托了关系或者提着大把的现金来求他加个号。
关键,这人活的特别清醒,从不自称大师,自己就叫自己神棍。
最爱干的事情是劝人向善。
听起来是不是特别可笑,你妈要是劝你向善,你觉得她啰嗦。
但大师劝你向善,你花了大把的现金,还感激涕零,如同得了圣旨一样,不敢不做。
苏锦霓跟听了个传奇故事一样,简直大开眼界啊!
原来还能这样赚钱,她觉得她也可以。
可是下一秒,表外甥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方神棍今年有六十多岁了吧,人家具有行骗的基础条件。咱不行,我十四,我表姨四岁,卖卖萌还可以,搞深沉算命,鬼才会相信!”
苏锦霓不想信邪,她想不通,为什么当神棍还有年纪之分呢?
说的好像鬼没有人聪明似的。
情绪本来就不怎么稳定的红茵,觉得自己受到了隐射。
故事已经讲完了,她还得找个背静的地方,好好想想自己身上这印记怎么去掉才行。
红茵站直了身子,准备往外飘的时候。
夏映浅下了逐客令,一把拿走了手机。
“好了好了,我表姨要睡觉了。”
于是,大黑脸跟在红缨的后头,也飘了出去。
红茵可是有鬼洞的豪气鬼,不是大黑脸这种落魄的流浪鬼。
要是没这个劳什子的印记在,她没准还会邀请他去她的鬼洞里坐一坐。
但现在,她没好声气地问:“你在哪儿修炼?”
什么是修炼,大黑脸没听太懂。
他飘到了长满了青苔的墙边,四肢往上一扒,像一只大壁虎,然后扭着大黑脸冲她嘿嘿乐。
红茵的嘴一抽,说想,这就是乞丐呀乞丐,怪不得他总跟小道士他们混在一起了。
红茵转了身要飘走,却被一道莹莹的月华吸引住了目光,她回头一看,只见那莹莹的月华,均匀地笼罩在大黑脸的身上。
要不怎么说傻人有傻福呢!
傻鬼也是这样。
红茵看着眼气的不行,真想推开了大黑脸,自己扒到那墙上去。
这月华可不是普通的月华,这个是有大能的人炼化了月光,可以帮助鬼助长鬼力。
红茵下意识看了看道观,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飘走。
夏映浅给苏锦霓洗完了头,又拿吹风机吹干了头发。
别看她人小,头发可不少。头发丝儿又粗又硬,老话说了,这样的孩子是个犟头丁。
苏锦霓还在琢磨算命挣钱的事情。
她觉得每个神棍的风格可以不一样,不一定非得cos方神棍。
她得搞一个属于自己的风格。
苏锦霓瞥了瞥夏映浅,奶呼呼地忽悠道:“表外甥,我观你印堂发黑,不日将有穷光之灾,你要不要供奉我呀?我可比……”
这奶味儿的忽悠夏映浅不吃,为了阻止她又说出比三官大帝还厉害的话来,他赶忙打断道:“那个方神棍肯定会驭鬼!”
苏锦霓一听来了精神头,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骄傲地说:“我也会!”
夏映浅又说:“他驭的肯定是些小鬼,哪个大鬼才会吃饱了撑的,帮他干那些无聊的事情!”
苏锦霓歪头想了想:“范阶也能。”
夏映浅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没好气道:“人家小鬼吹一口气能吹起一张宣传纸,遮挡视线。他吹一口气,能掀翻一辆车。”
红茵既然跟着大黑脸进了道观,那就是说武力值不如他呗!
所以昨晚自己是被那个大黑脸给熏晕的。
夏映浅想起自己碎了一地的道爷脸面,不由得有些牵怒。
“确实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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