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安静。
“哦哦哦！”
在周围这一片过分明了的起哄声中，初歆满脸烧烫。
不过此刻她的微笑，不自觉却透着点骄傲的味道。
晚上。
今天陆老师的“任务”是亲自下厨，把他新研发出来的几种菜品做给女朋友大人品尝。
隔着一桌精致而丰盛的食物，初歆拄着下巴抬眸，眼神像是在认真钻研某人。
“陆行川，你是不是有点太爱秀恩爱了？”
某人脸上是无懈可击的无辜：“我秀了吗？”
“”
初歆把椅子拉到他身边，和他挨着坐。
拈起自己几根乌软的发丝，像小刷子那样，轻挠他的鼻尖。
“你说呢？”
轻柔酥痒的触感不自觉放大，陆行川脊背绷直，坐得格外端正，喉结微微一滚：“那你是希望我低调一点？”
初歆想了想这个问题。
她有了结论。
两眼盯着他：“不希望。”
两个人在同一时间没忍住的笑声，把周围空气都染上蜜糖般的暖色。
陆行川还是又仔细思考了一下。
“其实，也没有刻意秀恩爱。就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恩爱，不秀也是在秀，你觉得呢？”
她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
早就抛弃了所有原则，也忘了矜持是个什么东西。
“我觉得，你分析得有道理。”
耳边他低低地问：“多有道理？”
她没有睁眼，凭本能落下一个吻在他下唇。
“就是，这么有道理。”
于是今天这个晚餐的过程中，某些黏黏糊糊的附加活动难免又有点喧宾夺主了。
晚饭结束之后，陆行川把她抱回房间。
他们就一起在房间里，安静做彼此的事。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同居生活的多数时候都是这样。
一般只有在初歆做作业遇到困惑的时候，陆行川会不失时机地出声提点两句，其余时间不会打扰她。
她也不打扰他的研究。
这种简单的陪伴，是他们多年以来养成的相处模式。就算现在换了一种关系，多数时间还是习惯性地这样相伴。
当然，在外人看来，这个“同居”恐怕是太单纯了。
陆行川晚上也不会留在这里睡。每晚临睡前，最后给她一个晚安的拥抱，他就会回自己的房间。
初歆既然同意了他循序渐进的计划，也就不再逼他了。
反正，现在她每天已经过得很快乐。
不过今天晚上临睡前，陆行川要走的时候，她后知后觉想明白了一件事。
因此，惯例的晚安抱到来的时候，她没有轻易放过他。
“所以你是故意的。”
识破阴谋的小软音绕在耳畔，陆行川微微一僵。
“上一次，你不是不会正常讲课。”
陆行川今天上的这堂课堪称精彩绝伦，而且深入浅出，鞭辟入里，哪里是重点难点易错点，哪里需要举个例子来辅助理解，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与上星期那堂抽象又跳跃的课，形成了鲜明对比。
尤其是，今天他也完全没有暴露任何情商问题
听她分析完这些疑点，陆行川道：“这不是说明我的水平进步了？”
他是天才，当然可以进步得很快。
不过
“还想糊弄我？以前你教我的时候，早就有这个水平了。”后知后觉以后，她觉得这真是太明显了，“你就是故意的。”
陆行川冲她一眨眼：“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故意？”
“你是想筛选出那些敢于挑战的学生。”
最后也的确达到了目的。
他抚着她的头，不禁笑了笑，承认：“我希望他们来选我的课就是为了知识本身，而不是其他的因素。”
一直以来，他是很多人崇拜的传奇，这种崇拜有时候是盲目的，也给他带来了一些困扰。
所以有时候，他会有目的地设法把无关因素分离出去。
初歆抬眼仔细瞧了他一会儿。摇着头，往他身上轻柔地戳了一下。
“老师，你这里有点黑。”
按她指的这个位置，该叫做“腹黑”。
陆行川拉起她的手，往上移。
直到她掌心里全是他怦怦的心跳。
而他灼热的掌心按在她手背上。
“只要这里不黑就行了。”
初歆眨眨眼：“真的？”
他定定看她的眼睛，眼神无比认真。
“这里可全都是你。”
那自然是，无限光明。
不知所起的一吻，霸占了彼此全部心神。
初歆终于缓过神来的时候，突然开口：“你的情商没有那么低。”
许多年以来，这个人能给她无所不至的照顾，哪怕其中有一半时间甚至他连人都不在她身边。
曾经，在她尚陷在黑暗蒙昧中的时候，没有别人懂她，他却是唯一能懂她的人。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真的是情商低到不可救药？
在她揭发真相的视线下，某人心虚地摸了下鼻尖。
也只有老实交待。
“只要我想，我可以感知到别人的情绪，也可以分析出来照顾别人感受的最佳途径。不过对我来说，做这些事会有一点累。”他似是笑了笑，“人心，太复杂了。”
他与人保持距离，一方面是出于身体的原因另一方面，他却也是怕了人心。
多数时候，他宁愿封闭自己，不去感受。
只想远离。
别人说他情商低，那他就低到底好了。
至于这一切的根源，他从来也不会说出口。
她却能懂。
那些没有留下物理伤痕的可怕伤害，从来没有真正消失，一直还刻存在他记忆里。
无以磨灭的恶意，是本该最亲近的人亲手留给他的。
她也无法改变过去。
但她抱住他，轻声：“我要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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