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才想起与这壮汉见过几次。

“陛下差臣来是?”

“李相如何了?”

“臣多日不曾回家不太了解,但府中并无消息传出,想来先生病情应该没有变化。”

赵启年叹了口气,“各地钱粮可够支应?”

“算上尚在途中的足够赈灾,若是节省些还能腾出修建水坝的钱。”陈康说得很保守。

“修水坝?”

陈康一愣,“陛下不知道?臣已经与工部谈过此事,工部说宫中尚未批复。”

奏章就摆在书案上,这三日却没有几本,赵启年一一打开,在工部奏章中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水坝二字,只是语焉不详,看意思这修水坝一事像是桌上的一粒微尘一般不值一提。

陈康看了眼赵启年,突然感觉赵启年与之前不一样了。

“为何要急于修建水坝?”赵启年深吸了口气。

“百姓虽有食能果腹,却是无水之源,官府若能雇灾民修坝,也好让灾民能有钱买粮种用以来年春耕,又不会无所事事生出事端。”

赵启年点头,“明日早朝朕会宣布此事。”

陈康略显惊讶地抬头,又躬身行礼。

这时房门开了,李从文走了进来,“陛下唤我?”

“城中安定否?”

李从文这几日除了在屋里看书想找个办法,便是在街上乱逛,因此有些了解,“城中并无骚乱,只是议论声颇多,不少人觉得杨叔是受了冤枉。”

赵启年点头,一字一顿地问道:“若是朕现在派出禁卫,可有可能挽救义父?”

“派禁卫做什么?”李从文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启年站起身,从桌上一匣中取出一块玉符抓在手中,“朕能以此兵符号令城内外五万禁卫和五万北疆铁骑,朕想明白了,勋贵大臣之所以不怕朕手中的重兵只因他们觉得朕不敢,如今朕就要他们看看朕的决心!”

陈康大惊,连说不可,连先前劝赵启年动兵的李从文也有些犹豫。

他突然想到父亲在他走前交给他了一封信,连忙取出递给赵启年,“这是家父的信托我交给陛下。”

赵启年觉得头有些沉,喘息了两口气坐下,接过书信随口问道:“李相如何了?”

“家父这几日在府上读书吟诗,偶尔种些花草,身子也比之前好些了。”

赵启年打开信眉头一皱,信上只写着四个字:

不可动兵。

觉得头又沉了些,将信折好,也没说信上写了什么,只是对两人笑了笑,“李相不能思虑过多怎么还写信给朕?从文啊,你回家跟李相说好好休息便是,朕会处理好的,朕还想着李相早日康复,早些替朕出谋划策呢。你们下去吧。”

他将兵符重新放好,笑着对两人摆手。

他心中已有计较。

两人拱手告退,关好门走至无人的地方,陈康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复杂地说道:“陛下变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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