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洛阳乃天下之中,其繁华自不用多说,尽管夜里有宵禁,但论白日的热闹,鸣武没有其他城池可与之相提并论。
城中曾有人戏言,只要天上还有太阳,街上便不可能没人。此言一出也无人反驳,渐成与外乡人酒桌上的谈资,而且说此话者定要显得不经意不在乎,方可博得几声由衷的感叹。
只是今日京城的大街上空空荡荡,秋风扫过甚至卷不起几片落叶更突显萧条,那落叶仿佛刚离了家的孩子还留有依恋,又或是被今日奇景吓得不敢出门。
时值正午,寂静的街道上突然响起马蹄声。
随意穿了件黑袍的李从文只觉身上被太阳晒得火热,但秋风一吹又觉阴冷,让他好是难受。不过这样倒也清醒不少,不至于困得从马上跌落。
一想到今日杨叔要在城外大骂群臣,打了个激灵,嘴角忍不住上翘,挥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连街上的奇景都没注意到。
来到城门处,对着几名禁卫扬了扬手里的牌子便一路扬长而去。
城外的风还要再大些,骑在马上更觉刺骨,连头顶的阳光都有点不太好使。
沿着管道骑行了一会儿,李从文正想着要不要下马步行,就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了喧哗声,再远远一看,能看到前方有人影聚集在一起。
策马前行没多久就见官道两边站了两排禁卫,他们对李从文看也不看,站着一动不动,好像在跟手里的长枪比谁站得更稳。
李从文挠了挠头,下马从禁卫间穿过,复行百步,被路边一人拦下,看衣着像个小吏。
那人显然认得李从文,上前拱手笑道:“三公子怎么才来啊?”
“你是?”
“在下是礼部的。”
李从文点点头,指了指一边的禁卫,“怎么来这么多?”
那礼部的小吏将马牵给另一人带走,一边在前领路一边答道:“前些日子杨将军要在城外问审消息不知被谁传开了,今日城中百姓来围观的不少,禁卫应该是来看着别出乱子的。”
李从文点头,几日前杨启的信上就说要在今日将真相公之于众,百姓想来看看也是正常的。一想到杨叔舌战群臣的场面,不由加快了脚步。
那小吏将李从文领出了官道,没走多久便见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说话声虽大,但在时而出现的官吏和禁卫的控制下还算有序。
李从文想转身道谢,那小吏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挑眉轻笑,往人堆里挤去。
人群看似拥挤,实则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窃窃私语,或大声交谈。沿着间隙往前走了一会儿,李从文有点迷失了方向,他不高不矮,踮起脚尖也只能看到人头。
拍了拍身前一人的肩膀,“借过借过。”
那人是个胖子,矮胖矮胖,但这回头的气势却像个将军,不怒自威,看表情仿佛在说谁摸老子?
然而一看到李从文,脸上马上堆起笑容,“哎呦,这不是三公子吗?您一个人来的?”
“嗯,来看看。你是泰丰楼的掌柜?今日......”
还不待李从文问完话,那胖子就搀住了李从文的胳膊,一边往前挤一边喊道:“三公子来啦,大家让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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