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安静下来了。
苇名真一睁开眼,依旧是白茫茫一片,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再故弄玄虚。不过那声音消失的地方就在身前,他干脆也懒得等了,迈开脚步走了过去。他的身体很放松,甚至肩膀有点耷拉着,一点也看不出强者的气质,反而像个常年不运动的死宅男。
“喂,有谁在那里吗?”
苇名真一把手放在嘴边,向着声音消失的地方喊道。
这种行为放到恐怖片里是再经典不过的作死,不跳出来个怪物干掉他都对不起观众的那种。苇名真一似乎觉得这样作死还不够,又提起灯,对着前方使劲晃了晃。光照不透白雾,到处都是朦朦胧胧。
“喂——”
他又叫了一声。
“我要过去咯?”
说着还真走了过去,鞋子踩在湿润的草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异的声音。苇名真一还真担心藏在雾里的东西不出来见他,山野见有一些魑魅魍魉是很正常的事。既然碰上了,为了不让这些东西影响惠的合宿,还是清除掉比较好。
“とおりゃんせとおりゃんせ”(通行了,通行了)
“……”
声音又响起了。
依旧是少女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就在他前方来回飘荡,似乎触手可及。可是无论苇名真一如何加快脚步都没办法追上,他摸了摸下巴,看样子对方并不想出来见他,而是打算把他引到奇怪的地方去。
有点意思。
苇名真一重重地踏了一脚,黑色的业力如同被打入地下的承重柱一样牢牢地钉在他落脚的地方。他留了一手,一路走来沿着路做了很多标记。这些业力能够维持最多一天的时间,不只是用来帮他找到回去的路,也可以让他明天白天过来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苇名真一拿出手机,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
这边的后山并不大,或许是药罐乡的人不时会上山来的缘故,有一条乡间小道。苇名真一就是沿着这条小道走的。按理说这么久,以他的脚力足够走到很深的山里去了。
等进了山,想要找出来就麻烦得多。
苇名真一倒是不怕山里的怪物或者豺狼野猪,就是担心迷路,剑技可不能帮他找到出来的路。除非使用神业的力量乘风飞到天上去,才能勉强认清方向。不过现在是夜里,一座藏在山林钟的小乡村不是那么好辨认的。
他的脚步忽然停下,不知是否巧合,声音也在这一刻终止。
路断了,雾散了。
出现在前方的是层层叠叠的千本鸟居,暗红色的高大梁木沿着台阶蜿蜒着向上延申,不知通往何处,充满神圣的压迫感。
苇名真一回头,身后依旧是大雾迷茫,似乎不打算让他回去。
有意思。
手电的光照亮脚下的路,少年沿着台阶上行。红漆像新的一样,木头倒是有些年份了,散发着独有的香味,道路两旁的狐狸铜像诡异无比,那一双双石头雕刻成的眼睛似乎是活的,当苇名真一看去的时候,总感觉这些狐狸也在看他。
注连绳像蛇一样盘旋在鸟居的梁木上,在神道教中,这样做的目的是生成结界以阻止灾厄通过。苇名真一伸出手仔细摩挲着比人还粗的注连绳,这里的结界究竟是让灾厄不进去呢?
还是……
让里面的东西出不来?
鸟居在神道教文化中有特别的含义,代表神域的入口。其背后不一定是神社,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总之,穿过神明的小道,去往的就是神的国。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神,自然也不会有地上神国。
石阶好似无穷无尽,就像进入了无限循环的迷宫。他隐约听到有节肢类昆虫爬行时候发出的特有的咔嚓咔嚓的声音。随着他愈发往上,那声音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声响。
歌声依旧,从上面慢慢荡下来,引导踏上鸟居的人继续前进。
……
入眼是一座荒凉的神社,幽幽的灯火照亮通行的道路,藏在黑暗里的神殿没有寻常的圣洁,反而给苇名真一一种十分污秽的感觉。主殿门口,穿着白衣绯袴的小巫女拿着比她大了不少的扫帚机械地挥动。似乎是注意到来人,她抬起头,墨色的大眼睛里空洞没有一丝神采。
“晚上好。”
苇名真一很礼貌地打招呼,说着还挥了挥手。
少女停下手中的动作,上下打量了苇名真一,瞳孔没有焦距,看不出是在想什么。隔了莫约半分钟,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才蠕动一下,发出了苇名真一之前听到过的的声音。
那首《通行歌》是她唱的。
他找到了。
“晚上好。”
她回应道,说着还鞠了一躬。
苇名真一乐呵起来。鸟居,神殿,打扫的巫女,他想起橘千花走之前叮嘱他的话——让那孩子离神社远一点。虽然橘千花老谜语人了,但苇名真一也不是头铁的家伙。她如此叮嘱自然有她的理由,不管那是什么,还是不要去踩雷比较好。
这段时间他会看着惠的。
不过他也不用去找橘千花问理由了。
在夜间深山的神社,这个时候依旧在打扫神社的巫女,还有神殿里的不祥的气息。尽管苇名真一没有办法确定眼前的巫女是人是鬼,这里供奉的是哪位神灵,但根据环境合理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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