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澜却浑然不觉陆云礼的异样,而是将自己从钱掌柜和陆勉处知道的,大周各地产盐概况复述一遍。
又说了自己的猜想:
“他们押运咸布的时候,正是找了丝绢的幌子暗度陈仓,那押运井盐自然也是要过明路的。西南的很多蝙蝠洞都产硝石,这硝石是黑火药的重要材料,自然也要走押运军备的漕船,而且西南的井盐又掺杂着为数不少的硝石,那三哥何不从硝石这条线索入手?”
“硝石?”陆云礼霍地抬眉。
说起硝石,他倒是想起风家从西南和岭南押运的那批烟花,爆炸得很不寻常,若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未等自己细想,便听看到刚刚出去喝茶淑口的陆云归匆匆跨进门槛,一脸恍然大悟道:“对啊!是硝石!我怎么没想到?”
见屋内三哥和小妹一脸不解,陆云归又拿起那块几乎没了味道的咸布,语气充满肯定:
“西南遍地都是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我虽没去过那里,可也在师父留下的医书上见过记载,那里的山洞有很多蝙蝠,不但盛产夜明砂,还日积月累了颇多硝石。硝石味苦、属寒,可去热除邪,与治疗大头瘟药方中的芒硝有异曲同工之效。这些咸布上若真的是掺有硝石的井盐,那么城南那些食用过咸布汤的大头瘟病患症状轻微,便就不奇怪了。”
他说完,便又笑着看向陆挽澜:
“想不到小妹不但对山西风土了然于胸,对西南特产也是如数家珍,你六哥是不是经常带你偷偷出去玩?”
“我......”
陆挽澜很想说我没有,这些奇怪的知识都是源自那本《大周地理志》,而且还是她轻轻扫一眼便记住的。
若不是五哥为自己施针,她兴许还能记下更多。
可她不敢说。
眼前的两位哥哥不信最好,若真的信了,五哥岂不是又要为自己施针,把她好不容易记起来的这么点信息又扎没了?
陆挽澜又生怕陆云礼和陆云归以为自己真的去了西南,便随便找了借口搪塞:
“这些都是、都是钱掌柜和陆勉掌柜说的,最近我不是跟着诸位老掌柜学习看账本嘛。”
她说着,忙将欢宜楼那些“王有德”的地契和借条拿出来,塞在陆云礼手中,两眼笑得弯成月牙:
“这不,我还特意看了二哥欢宜楼的账簿,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三哥在我的嫁妆单子里记了好些山西的田产铺面,我和四哥找了半天地契都没找到,原是放在了二哥那里......”
硝石的事先放在一边,陆云礼又垂眸扫视着手上的一叠地契。
上面所记田产方位,竟与自己从蔡察信中得知的那些未曾记入鱼鳞图册的荒地,毫无二致。
他面色瞬间凝重起来。
这些所谓的荒地都是晋王封地,后来还被官府重新收拢,又划分给封地的百姓。
只不过,蔡察在四处走访之时,发现多数土地所有者与黄册上标记的信息有出入,不是丁口数量不符,就是年岁、性别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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